“意昀,你不會介意吧?”
她頭回叫自己的名字,比剛剛唱歌時還要溫柔纏綿,甚至還帶著點……撒嬌的意味。
誰能頂得住溫柔大姐姐撒嬌?
反正趙意昀是沒脾氣,她說:“沒事,朋友嘛,應該的。”
鬱知言手指輕按著吸管,笑著看她:“剛剛你喜歡嗎?”
趙意昀點頭:“喜歡。”
鬱知言:“喜歡我還是喜歡歌?”她松開吸管,手撐著下巴,眼神懶懶的,像隻藏在夜裡的狐狸,“我喜歡聽實話。”
她沒了。
趙意昀心口有點跳,鼓膜裡能聽到自己心臟的律動,雖然她很不想承認,但眼前的鬱知言好撩。
她喝了口酒,佯裝淡定:“都喜歡啊。你吉他也彈得挺好。”
看著比方才駐唱的學生水平還高些。
鬱知言:“你喜歡?”
趙意昀並不否認:“挺好聽的。”
她喜歡一切美好的事物,而對坐的鬱知言光是笑起來就很美好:“那我以後彈給你聽。”
“那多不好意思。”
“不會,”鬱知言又撥動起了吸管,冰塊在水面起起伏伏,被不同的射線染出不同的顏色,“我也喜歡。”
趙意昀盯著她酒杯裡的冰塊發現了一件事。
自己就像是那些冰塊似的,隨著鬱知言的節奏決定是停是轉。
只要順著她的話說上兩句,就像是忽然喪失了拒絕的能力。
這有點不妙。
而方才去處理工作事務的趙瑜和碰巧上廁所的周紫也一同回到了卡座上。
傍晚八點,四人酒足飯飽走出酒吧。
趙瑜作為司機自然是沒喝酒,在上車之際,周紫搶先拉開副駕駛的門,她按著太陽穴,整個人就差沒直接倒進去,“我暈車,只能坐前排。”
趙意昀理所當然就和鬱知言坐在後排。
車內放著廣播,在講述著一個狗血的三角戀關系。
趙意昀靠著車窗邊,正聽得津津有味,只是車身有些震,她頭總是跟著抖,需要時不時的調整位置。
在聽到來電聽眾描述自己撞破男友劈腿的場面時,趙意昀又抬起頭想重新靠上去,一隻溫熱的手忽然托住她的枕骨,緊接著又輕輕地松開。
這回她額頭抵的不是剛硬的玻璃,而是柔軟舒適的衣料,上面滿是一股神秘幽冷的香水味。
她低聲說了聲謝謝。
車子第一站抵達的是趙意昀家。
許是因為這一路上太不平穩,趙意昀被顛得酒勁有點上來,她隨手抓了一把包,揮著手跟她們道別:“到家記得給我發信息啊。”
四樓,趙意昀站在門口,手拉開鏈子往裡面掏鑰匙,身後忽然響起了清脆的腳步聲。
她渾身忽然一激靈,猛地回身。
“…鬱知言?!你怎麽沒回去?”看清來人,她重重呼了口氣。
鬱知言目光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手臂。
趙意昀低頭一看,自己的手臂上還搭著人家的大衣,她遞過去,“不好意思啊,剛剛有點迷糊沒注意。”
鬱知言把大衣搭在肘彎裡,說沒事,“嚇到你了嗎?”
“就那一下子。”見她沒有離開的意思,趙意昀問:“你還有事嗎?”
鬱知言頷首:“有。”
“什麽事?”
“上次的問題。”
“哦,你說這個啊,進去再說……”她拿出鑰匙要開門,手腕卻忽然被握住,身子也被帶動著面朝鬱知言。
“不用,”鬱知言松開她,紅唇動著,“你自己就能回答。”
趙意昀背抵在門和牆壁形成的角落裡,她醉酒反應有些遲鈍,甚至不記得鬱知言怎麽就突然站自己面前,兩人的距離僅僅只有幾厘米,她甚至能看到鬱知言鎖骨邊上淡紫色的筋脈。
夜裡的空氣冷意浮動。
可趙意昀卻覺得有點燥熱。
“我嗎?”
鬱知言:“對。”
“那你問吧,我盡量。”
“你上回跟我說,你什麽都會,比她強多了。她是誰?”
這話讓趙意昀一下子想到了那個夜晚。
海浪呼嘯聲一陣陣的在耳邊卷起,隱約間,還有著屬於她的猛烈的心跳聲。
趙意昀呼吸帶著酒精味兒:“……我前女友。”
“所以那雙拖鞋是給她準備的?”
這話題轉得真快。趙意昀知道那晚是自己冒昧,如實說:“對。我朋友送的,但沒用上,我想著丟了也浪費就一直留著了。反正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東西。”
其實她完全可以不解釋。
但看著那雙深邃的眼眸,趙意昀話就多了些,她想,這或許都是酒精的功勞?
鬱知言蹙眉,臉上有種趙意昀說不出來的表情,“哦。是今天被看熱鬧的那個?”
“你該不會是回去偷偷學佔卜了吧?”
鬱知言笑起來,卻又不像趙意昀印象中那麽柔和,“這倒不是。只是別人都是看熱鬧,你臉上寫著痛快兩個字。”
當時她確實看得相當痛快,“……我表情管理有這麽差勁?”
鬱知言笑笑,沒說話。
“不過你別在意,我那晚冒犯你不是因為她,呃,也不是因為我對你……總之,我喝醉酒就是會有點放飛。”
“算了,不提這個人了。”趙意昀越解釋越亂,乾脆止住話題,片刻,又詢問她:“你還有別的要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