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來救她的?還是害她的?她只能下意識地伸出手。她想出去啊。
接著自己的頭部受到重擊,很疼,她便暈了過去。
……
女孩回想起最後那一擊,應該就是眼前這個人把她帶回來的。
這裡不同於她的魔界,光線很亮,從外面透進來灑在地上,甚至有些刺眼。
向晚眠看女孩終於醒了,縮成一團和自己疏遠的樣子,就像自己要加害於她似的。明明是自己差點被她嚇死。
向晚眠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和藹可親、溫柔善良一點,堆起笑意問,“你叫什麽名字?”
女孩警惕地看著她,雙手握拳放於胸前,身子弓起微微前傾。
“怕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向晚眠對女孩的反應很無奈,往她那裡靠了一點。
女孩看著眼前這個人慢慢貼近自己,身後又是實的牆,無處可躲,只能睜著眼睛瞪著她。
結果一雙手撫上她的頭,揉了揉頭髮,動作輕柔,像馴服一隻齜牙咧嘴的小動物。
“還疼嗎?”
疼?疼是什麽感覺?從來沒有人問過她疼不疼。他們都是說,你還沒死,你必須堅持,你必須活下去。
女孩沒有回答,想搖頭,但看眼前人清澈的眼睛,最後點了點頭。
“魔族的人都是大壞蛋啊,連你這麽可愛的小美人都下得去手,一點都不懂憐香惜玉。”向晚眠嘖了幾聲,看女孩一直沒反應,問道,“你不會是啞巴?天道不公啊,一定是嫉妒你太好看——”
女孩大概是覺得向晚眠話太多,終於開了口,“聞落。”
“啊?”向晚眠反應過來,這是她的名字。
“不是啞巴啊,聲音也好聽。”向晚眠摸了摸下巴,“別悶聲不吭嘛,和姐姐講講你哪裡來的,家在哪,我好送你回去。”
聞落低下頭,眼神黯淡無光,“不知道。”
在向晚眠苦苦哀求和一系列逼問下,聞落好不容易擠出來幾句話,但只能說明:她真的一無所知。
小時候和一群孩子被關在一起?每天打架,不打架就要挨打?被送到洞穴,讓他們自生自滅?
這什麽慘無人道的事。向晚眠聽得都呆了,隻覺得這孩子實在太可憐,然而到最後也不知道聞落是從哪裡來。
也是,在那種環境活下來的人,不瘋掉傻掉就算好的了。這麽看來,聞落只是悶點,似乎也沒有什麽吧。
向晚眠生在清冥宮,是出生就含著金湯匙的小宮主,雖然宮主對她要求嚴了點,但對她來說所謂吃苦,無非是關小黑屋、不給吃飯、罰抄書之類。雖然也聽過一些民生疾苦,但現在親眼見到,才真正感到震驚。
還有心抽的疼。
向晚眠把聞落抱進懷裡,哄道,“都過去了啊,這裡沒有人會害你了。”現在這樣,她還怎麽忍心趕走聞落啊。
聞落比她矮上一點,頭挨著向晚眠的胸前,感受到陣陣體香,這近距離的接觸是從未有過的,溫暖的體溫既讓她感受陌生的排斥感,又忍不住想多擁有一會。
但是那些人,曾經和她說過,那些讓你留戀的東西,都是致命的。
致命的,會置你於死地。
聞落想到這,身體的痛感又一次纏繞上感官,她猛地推開向晚眠,想要離開更遠一點。
然後向晚眠一個不小心,就被推下了床。
“哎,你這——”向晚眠揉著腦袋,“你說你這小孩怎麽這麽暴力呢?”
向晚眠正想教育一下聞落不要使用暴力,門被打開了。
於是向晚眠的父親——宮主進來時,就看到他的女兒半躺在地上,一臉哀怨,而床上的人衣冠不整,一隻手拎著衣角才能不讓衣服滑落下來。
“……”宮主自然沒有想歪,表情嚴肅道,“你醒了。”
聞落感受到這個人強大的氣場,連忙從床上下來,站直身。
向晚眠從地上爬起來,湊到宮主前小聲念叨,“我剛剛試探出她身份了。她好慘的一個孩子,從小沒爹沒媽,被人販子拐賣虐待……”
囉嗦一大堆,隻交代了一件事:好慘一孩子。
宮主頓時心軟,語氣也柔和了不少。
“那如果可以,便收來做徒吧。”宮主走上前,寬大的手掌覆蓋上聞落的額頭,很快神情複雜了起來。
“不對……”宮主反覆運用靈力,灌輸到聞落體中,可始終有一層阻隔,完全容不了一點靈力。
一個正常人,哪怕是凡人,都有一脈,只要打開是有可能修仙的,只是吸收多少、能否運用的差別。可聞落竟然吸收不了一點靈力……那就是完全的廢人!
聞落的身體似乎是一潭死水,激不起一點波瀾。
宮主一聲歎惋,“這孩子……只怕,是無法修煉的。”
向晚眠從宮主臉色不對時開始,就明白了大概。
但是趕聞落走的話,她又能去哪呢……
“要不、要不,碧桂堂那裡不是還缺人嗎?之前一個廚子探親去了一直沒回來。”向晚眠急中生智,連忙道。
碧桂堂是清冥宮的後廚。雖然說有的仙人辟谷後不需要進食,可在清冥宮達到那種境界的,其實也只有宮主一人。其他弟子反而胃口比凡人都大,導致碧桂堂一直缺人手。
宮主思索一番,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於是,聞落就這樣被打發去做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