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雨下得很大,驚雷四起,同學的企鵝群在討論是不是有妖孽渡劫。
而這棟樓裡,陽台的衣架上的夾子被風吹得碰撞,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魏疏緊緊抱著喻泱,又像是喻泱扒著一段寶貴的回憶。
舍不得放不下又要舍得放下。
杜梅元作為喻泱的合夥人,早早察覺除了喻泱性格方面的某種偏執,只不過大部分偏執的人擅長折磨他人,喻泱擅長折磨自己。
日複一日,表面卻鮮花依舊。
“喻泱,你需要和魏疏好好談一談。”
喻泱拒絕了,她為了一個新推廣穿上漢服,妝容畫得非常淡雅,像個畫卷裡出來的美人。
表面看上去非常正常。
“我和魏疏沒什麽好談的。”
她對著鏡子塗著口紅,暈開來的唇妝,有一股果香。
魏疏不太擅長安慰人,她抱著懷裡這個顫抖的身體。
喻泱個頭很小,人也很瘦,只不過臉圓,讓人第一眼看她好像不會給人瘦的印象。
魏疏第一次見到喻泱,比喻泱在開學典禮上見到她更早。
是學校報到的前一天,虞開荷要和學校的領到打聲招呼,畢竟魏疏第二個學期才轉學過來。
而那一天喻泱來學校放東西,她這個人東西一向很多,在學校上學杯子都要好幾個。
和連緋緋逛街又買了新的,生怕被媽媽罵,就先放學校。
學校雖然前一天就開放,但也沒幾個人,喻泱和連緋緋從虞開荷的車邊上經過,魏疏正好開了車窗。
虞開荷還在打電話。
寒假剛過,但是還挺冷,喻泱穿著一件嫩黃色的牛角扣外套,圍巾是紅白波點,一邊走路一邊跟連緋緋炫耀,“肥肥醬我這個流沙杯不錯吧,喝的時候就像星星也……”
被連緋緋打斷:“那也太恐怖了,喝了一肚子的星星。”
喻泱:“你懂個屁。”
看上去就很有活力,魏疏坐在車內,心想:“南方的女孩,說話都這麽嗲的嗎?”
事實證明刻板印象她隻對喻泱有,完全忽略了連緋緋那個粗嗓。
喜歡這種情緒出現在魏疏身上其實其實挺神奇的。
她從小到大都沒什麽特別喜歡什麽,學習是打發時間,也是要學,學滑板是曹美旎為了泡學長拉她一起。
滑雪是虞開荷辦了季卡隻去了兩次覺得很浪費讓她去了,後面上班時期辦的弓箭俱樂部的會員是因為社交上的應酬。
而曹美旎的青春期見一個愛一個,男明星從小李子換到抖森,國外又換到國內,不像魏疏,從來沒特喜歡的。
問她覺得帥不帥,她說還好。
說女明星,她也覺得還好,挺漂亮,不錯,也就沒了。
畢竟很遙遠。
而她看到喻泱的時候,隻覺得看了想看第二眼,而閉眼上眼腦子裡還都是對方的聲音。
可惜她不太會表達,這點可能是因為家庭原因。
她甚至還有點小心思,希望喻泱能更喜歡她一點。
畢竟作為魏疏,得到這樣熱烈的愛還是頭一次。
家人的愛得過且過,給她寫情書的同學愛得短暫,魏疏一直想要燙一點的。
偏偏曹美旎說你是過氣了的冰山人設,沒人喜歡的,現在流行中央空調。
十八歲的魏疏手安撫著懷裡顫抖的身軀,她聞得到喻泱頭髮的香味,聞得到她沐浴露的奶香,感覺更深的是對方的眼淚,哭濕了她的肩頭,像是滲進了她的骨血,使得她也開始痛了。
“不要想她。”
魏疏握著喻泱的手,說完喻泱咬了她一口,隔著衣服咬在鎖骨,狠狠一口,痛得魏疏嘶了一聲。
“你就是她。”
“那你就是我老婆。”
她挺會同化概念,喻泱卻注意到自己把魏疏咬出血了。
她急急忙忙地跳下沙發,翻箱倒櫃地去找醫藥箱。
可惜從前家的記憶太久遠,她跑了跑去,急得又哭了起來。
魏疏靠在沙發上,說:“在茶幾底下。”
眼睜睜看著喻泱找來找去,現在才提醒。
太惡劣了!
喻泱瞪了她一眼,卻又被魏疏的眼神吸引,她覺得裡面有她想要的感情。
怎麽可能呢。
她轉過頭,拎起藥箱,卻不肯看魏疏了。
那個牙印實在囂張,破皮帶血,塗藥的時候魏疏抿著嘴。
喻泱:“活該你亂講。”
魏疏看著她:“我沒亂講。”
她的劉海還沒乾,一縷縷垂下,隱約遮住了眉眼,但喻泱卻覺得對方好像在笑。
藍色的襯衫都染上了血垢,喻泱擦不掉,皺起眉。
被魏疏的手指按在眉頭,魏疏喊了她一聲,“喻泱。”
喻泱:“幹嘛!”
魏疏:“我認真的。”
這句話沒頭沒尾,喻泱卻聽懂了。
但是她不想回答,她有點害怕。
這個魏疏和她記憶裡的那個魏疏差太多,很好,卻又太好了,不真實。
“我會對你好的。”
喻泱突然拍了拍魏疏的臉,“要是我那天沒說以後的事呢,我還假裝是我十七歲的喻泱呢?”
“你是不是還晾著我,看著我跑來跑去?”
魏疏沉默了片刻,“我本來打算給你補數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