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渝踢了一腳腳邊的小石子,也沒點頭。
但是動作就看得出來,不是那個小作精會做的。
很像又不像的一個人。
魏疏還記得自己跑出去看到的眼神。
像是要把自己也揍一頓的狠勁,手心都攥著碎酒瓶片,現在包著紗布,燈光籠罩下因為穿著大了好幾號的外套,顯得更小了。
“我沒和別人一起。”
喻渝甩了甩頭,似乎被魏疏觸摸讓她渾身起雞皮疙瘩。
“
你和別人親嘴。”
她還是低著頭,魏疏看她,只看到顫巍巍的睫毛,和插在口袋裡不停在動的手,鼓出一個包來。
“沒有。”
喻渝的手攥得很緊,傷口很疼,她天性是喻泱沒有的暴虐,沒在周小鵑面前發作已經很給面子了。
魏疏站在她面前,喻泱經歷的痛苦只會放大給她看,那種強烈的自卑和不安,幾乎是和身體一起長大的。
配不配,不配。
她那麽好,我配不上。
別人都比我好,我也什麽都幫不上忙。
魏疏抓住那隻手,強硬地把它從口袋裡抽出來。
紗布滲出了鮮血,看起來觸目驚心,魏疏不讓她再握拳,把人拘在自己身邊,“我沒有。”
喻渝咬著牙,喻泱的不安每次共感給她只會放大無數倍,那種排山倒海的痛苦,比當初要溺亡更為嚴重。
她是被潛意識賦予的真正喻渝性格的那種人格。
清清楚楚的安排,隻配接受,可是好疼啊。
這是喜歡嗎?
喜歡一個人,為什麽那麽疼?
魏疏伸手捏住喻泱的下巴,強迫對方把頭抬起來,看到了發紅的眼眶,還有被咬出血的嘴唇。
冬天的南州好冷,冷得讓人懷念北方的暖氣,之前喻泱聽魏疏說起小時候過,又問魏疏:“你什麽時候帶我去下你長大的地方?”
魏疏:“等年後吧。”
估計是去不了了。
她死死地和這雙含淚的眼對視,看出了絲絲的恨和鈍鈍的狠。
是喻泱又不是喻泱,周小鵑說她只有一個女兒。
女人在醫院走廊盡頭的窗戶前對魏疏說對不起,“我以為她好多了,當初……醫生說要我以後都多多誇誇孩子,說她太沒自信,老喻……也就是我丈夫,說我們泱泱不止需要藥物,更多的是歸屬和……愛。”
愛這個詞很書面,中國人都很難啟齒又在書面上喜歡反覆強調。
喻泱是個很自信的女孩子,追魏疏追得要死要活的那些日子,魏疏總是會被她的言論無語到。
“我這麽好看,你喜歡我也是應該的。”
“唉魏疏,你肯定碰不到第二個像我這麽這麽適合你的人了。”
“我和你說,追我的人可以排到小區外面繞風花區好幾圈喔。”
“我漂亮
吧魏疏,我從小就是最漂亮的,雖然沒你好看,但我和你最配。”
……
有些自信反面是濃重的不安。
魏疏在那一刻回想起來,喻泱是在求愛。
冰涼的手指撫過染血的下唇,魏疏低頭,“我沒有別人。”
她抬眼看著對方,喻渝渾身都顫抖著,腦子裡全是一幕幕魏疏和別人的場面。
太多別人了,很痛的體驗 ,如果魏疏死了,是不是就不會痛了?
她被魏疏牽著上樓,沉默的氛圍,最後在拐角處猛地伸手,把人推了下去。
砰的一聲,喻渝冷眼看著那個狼狽的身影和開出的血花說——
“你為什麽要出現。”
你不出現,喻泱不會痛苦,我也不會那麽疼。
那多好啊。
喜歡是最無聊的感情了。
第46章 【現】閑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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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這對魏疏來說是無妄之災。
喻泱這人翻臉的速度實在太快, 曹美旎還哇哦了一聲,一邊看戲。
可是十八歲的魏疏對具體的過去一無所知,套在這個二十九歲的軀殼裡, 茫然地看著喻泱。
喻泱抽了抽鼻子,才反應過來。又虛張聲勢地衝曹美旎呲牙,“你知到個屁,魏疏才不會呢。”
她們的位置在被綠植遮擋的一角, 曹美旎哦豁一聲, “又開始馬後炮了。”
她從魏疏眨眨眼, 以為是這倆人開玩笑,“喻泱還是挺辣的對吧。”
喻泱憤憤地抽了張紙巾擦眼淚,她的頭髮蓬松無比, 這樣相對昏暗只有餐桌頂燈的環境下像是被描了個邊。
毛茸茸的讓人很想摸。
原來她燙頭髮那麽好看, 魏疏想到喻泱之前的臉,想到喻泱追著自己上下樓的場景, 輕笑了一聲。
“嗯。”
曹美旎嘖了一聲,“真秀啊,是吧梅梅。”
杜梅元看著手機裡的菜單,敷衍地嗯了一聲, 被曹美旎撞了一下胳膊。
喻泱跟抓到小辮子似的, “你看看杜梅元都不搭理你,還是我們魏疏好!!”
她整個人又要挨到魏疏身上去了。
曹美旎看她這幅黏黏糊糊的樣子,實在很難和杜梅元說的魏疏喻泱疑似婚變聯系到一起。
心想如果這倆這樣都能婚變,那演技多好, 那我杜梅元就是真正的同性戀夫妻!
杜梅元見慣了喻泱嗲中帶婊的樣眉毛都不帶皺的,正好一邊的服務生送上了酒,他問:“魏疏喝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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