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麽使得。”蘇綰白面色動容，略顯局促地說，“你來便來了，還帶什麽東西。”

　　“我已經聽阿兄說過了，那日幸好有你在，我還未來得及感謝你，怎能讓你……”

　　“誒，趕緊打住——”羅阮上前捂住她的嘴，調侃似地看了站在一旁的蘇念青，“你和你家哥哥果然是兄妹，連說出來的話都是如出一轍。”

　　“快快收了那些客套話，我不愛聽。”

　　蘇綰白臉頰微紅，又輕輕地叫了她一聲，“阿阮，多謝有你。”

　　羅阮不在意地擺擺手，“嗐，這算什麽，我還等著你傷好了去學院。不然你不在，我可怕夫子講書的時候提問我了！”

　　話說到這裡，兩個少女對視了一眼，忍不住快活地笑了起來。

　　沒有人注意到旁邊的蘇念青，同樣是雙頰微燙的他趁著兩人沒有注意，悄悄地退出了。

　　等到兩個人笑夠了，蘇綰白早就親親熱熱地挽住了羅阮的手，擔心道：“不過我這次不在，幾日之後的小考，你可怎麽辦。”

　　若是換成以前的羅阮，指不定也就跟著一塊發愁了。

　　但是此羅阮早就非彼羅阮了。

　　她自信地拍拍胸脯，道：“綰白這次你大可放心，我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你不在我也定能考出來一個好成績。”

　　“真的？！”

　　蘇綰白聽到她這麽說，心裡止不住地替她高興。

　　“之前我還一直擔心過，一直幫你，到底時好時壞。現在可好了！你已經知道潛心學習，我看這以後，你恐也用不上我再幫忙了。”

　　羅阮聽完就傻眼了。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鴨！！！

　　以後……以後還是需要幫忙的嗚嗚嗚嗚！

　　但是她看著真心替她高興的蘇綰白，嘴裡的話一時也說不出來。

　　只能心裡淚流滿臉，臉上一副要哭不笑的表情。

　　“其實……我突然好像也沒有那麽有把握了……”

　　蘇綰白自顧自說話，根本沒有聽到她小聲說的這句話。

　　她說了半晌，注意到羅阮不是那麽好看臉色，轉頭看了看屋裡的陳設，微微皺起了淡眉：“瞧我這個腦子，我這屋裡藥味太濃，你剛進來，一定是有些不適應。”

　　“今天天氣不錯，不如我們去院裡曬曬太陽。”

　　羅阮看了看她的腿，擔心道：“你的腿不是不能動嗎。”

　　“哪有這麽嬌貴，”蘇綰白笑著喚來了屋裡的丫鬟，“去將我那竹椅搬過來，我和公主去院裡曬曬太陽。”

　　兩個人說著話，在小院子裡曬了一會的太陽。

　　羅阮被留到蘇府用了飯，這才得以脫身回宮。

　　……

　　國學，汀芷院。

　　整個學屋內靜悄悄的，只有毛筆寫在紙上的沙沙聲。

　　羅阮有系統的幫助，直接胸有成竹，自信下筆。

　　到了交卷的時候，眾人都是排著隊，拿著自己的紙卷，一個一個給祭酒看。

　　羅阮雖然知道正確答案，但是奈何毛筆字寫的實在是慢。

　　等到她寫完的時候，恰好看見杜若同樣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於是她也忙不迭地將筆放下，拿著自己的答卷排到了女主姐姐的身後，盯著她今天穿的青白緙絲繡的山水圖看。

　　杜若背後長了眼睛一般，在羅阮正看的聚精會神的時候，突然轉過頭了。

　　“還沒看夠？”

　　羅阮被當場抓包，臉又紅了，嘴也開始結巴了，“看、看、看夠了……”

　　杜若沒有再說什麽，重新回過身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羅阮總覺得女主姐姐剛才嘴角好像輕輕勾了勾。

　　祭酒審卷子的速度很快，前面的人或能得到嘉獎，或能得到批評，總之很快就排到了杜若這裡。

　　杜若將試卷呈上，祭酒的臉上很快就露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滿意表情。

　　“妙哉！所答雖略顯中規中矩，但是勝在貼合題意，引經據典。”

　　“更難得是這字體，小小年紀，竟然能寫得如此這般勁瘦有力，筋骨相連！實在難得！”

　　前面這麽多人過去，可都沒能得到祭酒這樣高的誇讚。

　　學屋裡議論聲起，看向杜若的眼神或多或少帶上了一點別的東西。

　　在大家吵鬧的間隙，羅阮伸著脖子偷偷看了看杜若的卷子，果然是如祭酒所說的那般，字像印刷出來的整齊漂亮！

　　她的心裡沒由來一陣吾家有女初長成的驕傲，特意看了看杜若的側臉，見她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情，這才又老老實實站了回去。

　　等到杜若過去，終於輪到了最後一個人，也就是羅阮。

　　她自信滿滿把卷子遞了上去。

　　豈料祭酒剛接過就長長吸了一口氣。

　　羅阮心裡頓時忐忑了起來。

　　“祭酒……可是我答的不好？”

　　祭酒拿著試卷的手微微顫抖。

　　“好……是好……就是公主這字……”

　　好死不死，恰好一陣穿堂風吹過，祭酒一個沒拿穩手中的紙卷。

　　任由紙卷被風吹上了天，然後晃晃悠悠落在地上，平攤在了還沒來得及走遠的杜若面前。

　　偌大的一張宣紙上面，一個個如黑蚯蚓一般烏七八怪的字爭先恐後露出了頭。

　　跟剛剛杜若的字體形成了強烈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