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呼救,開始大叫、掙扎。他慌了,死死捂著我,讓我一度喘不過去,拚命踹他下身。
他罵著下流齷齪的話語,正打算解開腰帶實施下一步動作時,正巧母親回來,看到這一幕,她顯然是震驚的,聲音尖細破碎:“你在做什麽!”
隨即便是那種要殺人的眼神,她拿起桌上的玻璃酒瓶,狠狠往他腦袋上砸,給他腦袋開了瓢。
她跑來抱住我,一遍一遍安慰,我縮在她懷裡發抖,看著那個砸昏在地上的人。
剛剛那張猙獰怒目的眼睛還在腦海裡湧現,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攀附在他半張臉上,他像個深淵的惡鬼,不斷伸出手把人往下拖。
在我高考完的第一個月月末,他們離婚了,起初並不順利。
那人死不承認自己的行為,還聯合自己的父母,勸說母親不讓她離婚,甚至還威脅她。說來說去,無非就是覺得被女人甩了,有損男人尊嚴。
母親表現出前所未有的堅決,向法院提起離婚訴訟。以前的照片、出警記錄、幾次重傷後去醫院的就診病歷,甚至還有開藥的單子。
她準備的很全,我想她其實早就想離婚了。
這一兩年裡,那人的生意蒸蒸日上,早有聽聞他在外彩旗飄飄。他們之間的感情早已消磨殆盡,如同火堆燃盡後熱度冷卻的死灰,連複燃的可能都沒有。
不過是看在往日情分,她一直拖著,等一個合適的時機。
只是還沒等她攤牌,便碰到這種事,她終於看清他最醜陋汙糟的一面。
法院判決他們離婚,但我卻開心不起來。
我還沒從那件事情的陰影裡緩過來,母親費心思開導我,寸步不離地陪著我。
日子渾渾噩噩的,窗簾拉上就是一整天,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
微信時不時有消息彈出來,我點開來看,是我以前一個暗戀很久的男生。他問我怎麽最近不找他聊天了, 早上發的消息,我下午才去看,手指在屏幕點了幾下,回他:沒心情。
我返回界面,去看置頂的“周大寶貝”——周媛當初拿我手機弄的備注,還置了個頂。
紅點上的數字不多,才七八條,還摻了幾個表情包。我點開來看,她說她這兩天宅在家,問我在做什麽,有沒有想她,又說今天看到個美女姐姐。
手指不斷上移,我翻到最後一條,上面說:“好想你。”
我又睡了過去,一陣鈴聲把我吵醒,我眯著眼睛看手機,是那個暗戀的男生發來的。母親在我旁邊熟睡,她這幾天老擔心我會做傻事,就和我一起睡。
我輕手輕腳起身,去陽台接。
電話那頭的聲音渾厚磁性,他問我考得怎麽樣,我說還好。他又東扯西扯,這個我暗戀了兩三年的人如今感受不到半點心動,反倒讓我覺得無趣乏味。
聽他說了一會,思緒開始跑到其他地方。周媛現在在做什麽呢?估計又在刷微博,可能還和美女聊著天,不知道有沒有和付絮聯系過。
地上的螞蟻形成一條烏黑的線,又匯聚成密密麻麻的一團,蠶食一個不知名昆蟲的屍體,昆蟲內裡被掏空了,只剩一具空殼。
有隻螞蟻很貪心,它拿起昆蟲的一隻腳,緩慢前進,路都有些走不穩,我輕輕去碰,甚至使壞地把那隻腳拿下來,它怎麽都不肯放手,好像拿著的是世間至寶。
對方還在說著話,其實我已經走神了,隻嗯嗯嗯地應著他,他聊了一會,抱怨我在敷衍他,我隻好說:“我聽著呢,你想說什麽就說,別扭捏。”
電話那頭猶豫片刻,像做足心理準備:“欸,我跟你說,我不是交了個女朋友嘛,但她怎麽都不肯跟我做......嘖,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措施做好,有什麽好怕的。”
他歎了口氣,問我:“如果是你呢,你怎麽想?”
其實他的話沒什麽露骨的地方,只是聽到做這個字眼時我感到有些刺耳,耳內感到嗡嗡的轟鳴聲,身體不受控地發冷反胃,沒一會就冒冷汗。
我感到有些不適,索性趕緊結束這樣無意義的聊天,想說困了,開口卻下意識嘲諷他:“沒怎麽想,不想做就不想做唄,你還要強迫?”
“不是,怎麽可能!”他被我的語氣嚇到,很快就反駁,或許是察覺了我的不對勁,“你怎麽這個語氣啊,以前都不會這麽冷漠的。”
我隻好說:“困了,剛剛被你吵醒。”
他噢了一聲,最後底氣不太足地說:“那你睡吧,不聊了。”
重新躺回床上的時候,我已經徹底睡不著了。接電話的時候周媛發來了微信,說電話佔線,問我在和誰打電話。
我回她說沒誰,她回得很快,問假期都過半了,什麽時候出來玩。
我看著屏幕很久,最後回她:“可以去你那呆幾天嗎?”
母親問我有沒有什麽想做的,我說想去同學家住幾天。此刻我隻想呆在周媛身邊。
她沒有立馬答應,看向我時有些無措和慌張,我知道她在擔心,隻好坦白道:“我沒事,我只是有點不想呆在家裡。”
她有些頹喪地癱在沙發上,雙手掩面啜泣:“媽媽對不起你,我沒想到他會這麽惡心。”
我坐在旁邊,沉默著。說錯不錯都沒什麽用,有些傷害已經造成,我不恨母親,只是心中有根刺,讓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和母親相處,我想我們都該冷靜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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