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歪頭看了眼陸霂塵後,跑到軟榻旁,將荷包內的銀錢倒乾淨後,拿著荷包回到窗前。
“百姓和孩童們好像也準備要拋香囊了。陸姐姐,我可不可以也拋一個啊?”
“禾兒可知,未婚女子拋香囊給未婚男子代表什麽嗎?”
陸霂塵傾下身看著薑禾的眼睛溫潤而笑,笑意不達眼底。
“唔……應該是代表愛慕之意吧。可是這是陸姐姐的荷包,不是香囊啊。”
薑禾捏了捏手中的荷包,看向陸霂塵有些不確定的眨了眨眼睛。
陸霂塵看著薑禾這副模樣,隻輕歎一聲,抬手擦去她嘴角的油漬。
“沒事,拋吧。”
“陸姐姐不高興了。”
薑禾瞬間感知到了陸霂塵的情緒,她抱住她的胳膊,仰頭看著陸霂塵,軟聲告饒,“我最喜歡陸姐姐了,你可不可以不生氣啊?”
陸霂塵垂眼看著薑禾故作可憐無辜的模樣,搖頭輕笑。伸手將她扶了起來,手掌捧起薑禾的臉頰,沉聲而笑。
“你啊……如今倒是抓著我的軟肋了。”
“唔……”
薑禾臉頰被陸霂塵輕揉,看著她臉上柔和的笑薑禾順勢而為的努了努嘴,抬手握住了陸霂塵的手,“我本來就是喜歡陸姐姐嘛。又不是說好聽的話來哄得陸姐姐開心的。”
陸霂塵看著緊緊攥住自己手指不放的薑禾,暗暗歎了口氣,她抬手彈了薑禾一指,無奈的應了薑禾。
“拋吧。凡事有我。”
薑禾眼珠微動,將手中荷包塞到陸霂塵手裡。
在陸霂塵看來時,薑禾湊近她使勁的眨了眨眼,聲音輕快而恣意。
“給陸姐姐。若有機會,下次等陸姐姐策馬揚鞭跑過這十裡長街時,我要第一個給陸姐姐拋香囊。
然後告訴京都所有女子,我已經出手了,誰都不許跟我搶陸姐姐。”
“你啊……鬼靈精。”
陸霂塵看了看手中荷包,垂眼而笑,手指將薑禾那縷又掉落下來的額發別在耳後,眸中神色莫名。
窗下女子突如其來的尖叫聲吸引了薑禾正準備一探究竟的注意力,只見她趕忙趴在窗檻上,朝下看去。
但二人緊握的手,卻沒有絲毫松動,亦沒有放開。
十指相扣,就如她們之心,相印,不負。
只見遠方而來的紅色駿馬上坐著一個身穿黑衣的青年男子。
男子長相凌厲,猶如一把出鞘的刀劍。
只是偏偏長著一雙含情的桃花眼,使得那本該鋒利的長相柔和了幾分,像是春日裡陽光中化冰的湖泊。
馬背上的男子像是注意到了薑禾的視線,抬眼看向薑禾所在的方向。
因為角度問題,薑禾這才注意到他右眉尾那道半指長的疤痕。不知為何心中突然一緊,手中拿著的雞腿掉落。
“禾兒?”
陸霂塵雙眉微蹙的看向失神的薑禾,擔憂地出聲喚道。
薑禾愣愣的抬眼看向陸霂塵,握著她的手指微緊,口中呐呐道,“陸姐姐,我……我好像認識那個人。”
第22章
陸霂塵聞言,眼睫輕閉。再次睜開時,眼中只有平靜和無奈。
“你應該認識的。他是師娘認的弟弟。當初他本是一個乞兒,寒冬臘月裡被凍暈在街上。公主鸞駕恰好經過,是師娘救了他。
後來師娘大婚,他留了信後就音信全無,隻每年除夕時才會在不同的小乞兒手裡拿到他的平安信。
從未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也沒有人知道師娘當初救的那個乞兒,如今已成了……金城的近臣。”
陸霂塵的這番話,使得薑禾本就有些混沌的腦子更是亂上加亂,她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模糊的畫面——
“你是誰?怎麽站在我家後門?”
一個身披白狐鬥篷的小女孩悄悄從門後探出腦袋看向站在門外台階處披著黑色鶴氅,卻隻注視著高高院牆內發呆的年輕男子。
“我見到牆內紅梅很好看,遂以過來看看能不能向主人家討要一支。”
年輕男子蹲下身,看著倚著門扉戒備警惕看向他的小女孩緩聲而笑,“你是寧國長公主的女兒吧?都這麽大了。你今年可有六歲了?”
“你怎麽知道?不過……得等過了今年中秋,我才六歲。”小女孩看著年輕男子眼中的難過,於心不忍的將門打開了些許。
“你等會兒,我幫你折一支。不過,下次你要來的話,就走正門吧。你這樣站在後門很嚇人的。”
“好。”
年輕男子看著小女孩將門打開後,突然間他眼神凌厲,迅速起身將小女孩推回門內。
門外刀劍聲層起彼伏,小女孩等不住了,於是趁此機會去院中折了一支紅梅。
待重新打開門,看到的卻是年輕男子無力靠坐著門前石獅子緩氣,月色燭光中,他右邊眉梢處赫然有道長長的血痕。
“你沒事吧?”
小女孩問出這話,並未立即得到回應。她大著膽子走向坐在門口石獅旁的年輕男子,“呐……你要的紅梅。”
“沒事。”年輕男子氣息微弱的接過紅梅,正想說什麽時,府內傳來一道男童的清澈聲。
小女孩表情瞬間變化,高興的指了指門內,“我師兄找我了。你等等,她很厲害的,我讓她過來幫你治傷。”
年輕男子看著小女孩如小鳥歸巢般輕快的跑進門內,眼神微動地看到門下台階處的一塊青石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