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仲夏消瘦、蒼老,仿佛被折磨的不成模樣,可朝南溪對此毫無感觸。她所承受的,不過是其他人痛苦的千分之一。
“南溪……”宋仲夏萬萬沒想到,第一個來探監的,會是她極其想念的南溪。
在漫長的時間和暗無天日的羈押中,她想的最多的,就是南溪。
如果上輩子的那些好,她都珍惜了,現在的結果,會不會完全不一樣?
“我給你20分鍾時間,牆上有表,想好,有沒有什麽有價值的話和我說。”
朝南溪遠離那張桌子,站在靠近門口的地方,靜靜看著宋仲夏。
“我真的好想你,你是來救我的嘛?”宋仲夏痛哭流涕,沒把南溪的話放在耳中。
“你還有18分鍾。”朝南溪的話,完全不帶任何感情,她能隨時結束會面,這讓宋仲夏突然緊張。
“我能告訴你未來的走向,作為交換,南溪,把我弄出去,求你了!”
這裡她一分鍾都待不下去了,她想出去,而眼前這個人就能辦到!
“你覺得我會相信嗎?畢竟你連自己的未來都無法顧全,如果真能預測,牢獄之災又從何而來?”
宋仲夏語塞,看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終於痛下決心:“徐荊,你一定要小心徐荊,她的目標,是你啊!”
宋仲夏也是在牢裡,結合兩輩子才想清楚一些事情。她以為的愛情故事,不過是徐荊為了達到目的的手段。
之所以對她這麽一個在事業身家上都沒有幫助的人感興趣,不外乎宋仲夏曾被南溪重視。
她的愛慕、重視,甚至所有都給了宋仲夏,那麽搶走宋仲夏,對南溪來說,就是最大的摧毀。
“證據呢?”朝南溪知道宋仲夏說的是真的,她也推理出了這一點,“空口白話,我可不信。”
“徐荊她不愛我,所有都是假象,她就是為了刺激你,從而讓你心灰意冷,然後消失在浮華之中。
之後,她不但離間了你和家人的感情,甚至還將你取而代之,她一定奪走了你最重要的東西!”
這些敘述,都用了過去式,朝南溪一點點逼出宋仲夏重生的事實。
“宋小姐,有病就要去治,我不認識徐荊,目前生活順遂,而且,她為了氣我選擇你,就這一點,就站不住腳。”
快了,距離她親口承認,不過一步之遙。
“我是重生的!我是重生的!”
哭著喊出心中的秘密,宋仲夏失去了最後一張底牌。
“不管你信不信,上輩子,你最愛的人是我。我在婚後被徐荊架空,被迫退出娛樂圈,還被她囚禁。”
“某一天她來找我時,喝醉了,嘴裡反覆念叨著:十幾年的努力,成了!”
“我記得……記得她的名片換了樣式,上面有一個logo。”
宋仲夏前言不搭後語,顫抖著在桌面上畫出一個樣子,南溪認得,是他們家的標志。
最後一片碎片拚上,朝南溪終於將她沒有看完的故事,湊出全貌。
徐荊是最大的野心家,而宋仲夏不過是壞到骨子裡的馬前卒。
“求求你南溪,你已經知道這些了,拜托幫我找律師,幫我交保釋金,你都能辦到的,對吧?”
朝南溪戴上手套,離開前搖搖頭:“社會援助會給你提供律師,而我想要的已經得到了。”
“當你對岑馨下手的時候,難道就沒想過,已經沒了和我談條件的機會?”
那一笑落入宋仲夏眼中何其殘忍,她無法忍受地尖叫痛苦:“這一切都不對,上輩子你最愛的,是我,是我!”
“南溪,你一定不要被岑馨蒙騙,我們才是天生一對!”
朝南溪蹙眉,“你真是憑借一己之力糟蹋了這麽浪漫的詞匯。”
“你有沒有想過,我可能和上輩子的南溪,不是同一個人呢?”
朝南溪離開後,醫生魚貫而入,“宋仲夏已經出現自殘傾向以及攻擊性,需要重新進行心理評估。”
回程的路上,朝南溪始終看著窗外,完整的故事線,讓她抑製不住從心裡迸發的悲涼。
上輩子的徐荊,作為南家的旁系,從放狗咬南溪開始步步為營。她要的不僅是毀掉南溪,還要奪走她的一切。
她羨慕嫉妒南溪一出生就是天之驕子,她看不慣南溪放著家業不願繼承,送到手的一切都不珍惜,活該被人奪取。
宋仲夏是南溪的愛人,那就搶走。南溪和家人之間的關系出現裂縫,那就破壞。
她在南家人需要的時候衝在第一線,不斷增添好感。
等到南家父母上了歲數,南家三兄弟因為南溪的事分歧越來越大,為她造就了取而代之的機會。
所有被朝南溪重視的人,都只是徐荊的棋子,一想到這裡,朝南溪的指甲,深陷入手心的皮肉當中。
岑馨的視頻邀約發過來,朝南溪連忙調整面部表情,她打開視頻,鏡頭裡出現徐橙芳和岑馨,兩個人臉上沾著油彩,怎麽看怎麽狼狽。
“小溪,快看看媽媽的塗鴉作品。”鏡頭翻轉,空牆上出現一副塗鴉,線條分明,色彩強烈,是所有家庭成員。
鏡頭中,南溪紅了眼圈,徐橙芳滿意極了:“是被媽媽的畫畫功力震驚到了嗎?”
朝南溪壓抑著強烈的情感點點頭,至少這輩子,他們都完完整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