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女人緊閉著雙眼,下巴尖尖臉色蒼白,但卻還是一如既往地好看,謝顏強迫不要去看她,可眼神卻還是忍不住想向床上瞟去。
腦子裡胡思亂想著,忍不住去握住她的手,心中五味雜陳,倘若不是自己喜歡她,以莊婉這樣的性子和對朋友的在乎程度,那該是多好的友誼啊。
可惜天意作弄人!
纖長的手指也只能在她睡著的時候能握住,謝顏隻覺得滿心苦澀。
到底還是舍不得,為什麽這個狗秀才就不能喜歡自己,她到底哪裡不好,又聰明又能乾,長得又漂亮,外邊不知道有多少人排隊要和她處對象,偏偏她莊婉——
想著想著,謝顏忍不住拿著拳頭砸著自己的腦袋。
頭疼,手也疼,心更疼,忍不住眼眶發紅。
就在這時,一隻手突然握住了謝顏捶著腦袋的小拳頭。
“錦娘,你別哭了……你哭了我好難受。”
謝顏沒想到莊婉會這個時候醒,臉上的淚痕也來不及擦掉,就這樣像隻小花貓一樣伏在床頭正對著心儀的女子。
“我怎麽樣與你何乾!”謝顏見她醒來,放了一大半的心,聽到莊婉又說出這樣令人誤會的話,一時候又來氣了。
說完之後,又覺得莊婉何其無辜,只因自己會錯意喜歡她,卻讓她無端受了自己的這份冷暴力。
她將心思往下壓,低下頭緩了口氣淡淡地道,“抱歉,我最近情緒有些不太好——你等會兒,我去給你盛薑湯。”
倘若謝顏繼續生氣,莊婉還能感覺到她或許真的是在乎自己的,可看著謝顏一臉平淡的樣子,雖然不是之前那樣拒之於千裡的態度,但也不是曾經那種親密無間的親昵,莊婉心狠狠地往下一沉,也不知道自己在昏迷之前說的話她有沒有聽到。
對方的疏離讓莊婉原本湧到嘴邊的話又給收了回去,她心裡忐忑著,錦娘是否真的懷著那樣的心思,還是自己會錯意了?
直到對方將薑湯端來的時候,莊婉也沒有決定好要不要將早就打好的腹稿給說出來。
謝顏暫時調整好了心態,態度明顯好了很多,但彼此間的氣氛卻變得有些尷尬,好在院子裡很快就傳來虞婆的聲音,莊婉昏迷的時候謝顏沒讓去叫她,生怕她身子不好急上火了。
如今人醒了,這才讓謝元谷去跟她說一聲,果然虞婆一聽到莊婉暈倒,心急火燎地趕了過來,
進門就叫著小婉婉,見她躺在床上更是心疼得忍不住嘮叨:“你早上回來的時候淋了一身,給你燒水洗好澡你冒著雨又出去,這幾日也不好好休息,這下好了,直接給淋出病來了。”
自從謝顏知道莊婉看著沒表面這麽簡單之後,也沒有追究她下午是去了哪兒,不過還是忍不住朝她的方向看了幾眼。
莊婉自然是沒辦法跟她們交代這些事情,只是含糊應付。
這時候曹娥過來說開飯了,讓大夥兒去吃飯。
謝顏衝著虞婆道:“虞婆婆您先去吃飯,我一會兒把飯端過來給秀才。”
虞婆如今和謝家已經熟得不行,見到莊婉已經沒什麽大礙了,也沒太跟她們客氣,拍了拍兩人的手這才走出房間。
屋裡只剩兩人,莊婉此時身子有些發虛,但還是強忍著不適衝著謝顏討好地笑了笑,蒼白的臉色讓人忍不住心疼,特別是配上她姣好的面容,像是病弱西施一般可憐楚楚。
病弱美人虛弱一笑,殺傷力堪比一枚炸彈的威力那麽大。
謝顏強壓住心底的憐惜,跟著去廚房打飯。
等她將托盤端過來,再把小桌子移到床前,卻沒看人,自顧說道:“你自己吃還是我喂你?”
莊婉只是發燒沒有力氣,倒也沒有到那種不能吃飯的地步,見到謝顏背對自己僵硬的身子,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喚道:“錦兒……”
謝顏沒想到這個平時一臉面癱的女人此時居然會這麽親昵地叫自己,身子一僵,有些不自在地轉過頭,凶巴巴地道:“不許你這樣叫我。”
不許說著這樣的話,不許做著令人誤會的舉動。
“為何不可,連那方文博都能開口這般叫你!”
莊婉見她那副板著的臉,臉上露出受傷的表情,身子此時尚還虛弱,往時清冷的性子褪去,鼻尖紅紅的,讓人於心不忍。
謝顏哪裡敢看她的臉,怕看一眼心就會軟一分。
語氣也顯得有些生硬:“叫什麽不行,為什麽非要叫我這個,你連姓帶名地叫我,我又不是不應你。”
“我不!”
謝顏愣住了,她從未見過這樣偏執的莊婉,
“我就要這麽叫,除了你娘,旁的人我都不想讓他們這麽叫你。”一向溫婉冷清的莊婉眼神定定地看著她,沒有絲毫地閃躲,可話音剛落就開始劇烈地咳嗽。
“你不許再說話了,先喝點水,吃了飯好用藥。”謝顏被她方才眼神盯得耳朵發熱,她不知道怎麽才小半天不見這狗秀才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你不答應,我就不吃飯。”莊婉止住咳嗽後,依舊不松口。
“你——”
謝顏被她鬧得有些心煩意亂,讓她沒想到的是,莊婉的手在下一秒已經覆在她的手背上,緊緊的抓住她的手。
“你幹什麽呀,”謝顏掙扎著不想讓她碰自己,就算剛剛自己還打算要隻跟她隻做好朋友,可這幾天攢下來的氣還沒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