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柔自然看出了宋許意的拘謹,笑著遞了一碗湯放到宋許意的面前,又橫了薑若羽一眼:“剛剛不是你讓人找柳意過來的嗎?怎麽人到了面前,你又開始嚇唬她?”
是薑若羽來叫自己的?
宋許意忍不住抬眼看向薑若羽,薑若羽卻像是炸了毛一般立即否認:“我才沒有!”
“娘親,我明明隻問了一聲這個小宮女去哪了……”
“好好好,”董柔卻一臉嫌棄,哄孩子似的開口:“我本想著柳意昨晚累了一宿,想讓她多休息一會,也不知道是誰,用了神通偷偷去看,信誓旦旦告訴我說柳意醒了……”
所以……薑若羽用神識觀察自己,只是為了看自己有沒有醒,想叫自己來吃早飯?
“我、我才沒有偷偷去看!”薑若羽似乎沒想到董柔會將這話講出來,有些詞窮,頓了一頓才開口:“我是光明正大地在看……”
薑若羽面上冷靜,但她的皮膚實在是太白了,便顯得耳根處的紅暈格外明顯。
“娘親,您多喝點粥。”
最後,薑若羽似乎也知道她的話有些強詞奪理,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站起來給董柔端了一碗粥,又似是不經意地看了宋許意一眼,看到宋許意略帶驚異的眼眸之後,臉上的表情明顯露出了幾分別扭,抿起了唇給宋許意碗裡堆了一堆小菜,眼神卻沒對上宋許意的視線,冷冰冰開口:“快吃!免得外人說寡人克扣了你——”
宋許意不自覺彎起了唇:
她之前和董柔接觸不多,從沒想過董柔會是這麽個脾性!
這天下,估計也就董柔能製住薑若羽了!
不得不承認,這般別扭的薑若羽看起來有些可愛,讓宋許意甚至覺得有些恍惚,感覺薑若羽又變回了小時候的模樣……
*
吃了一頓食不知味的早飯之後,董柔便讓宋許意陪著一起散步消食。
明明薑若羽剛剛當了皇帝應當是日理萬機的時刻,薑若羽卻堂而皇之地走在了兩人身旁,一旁的太監急匆匆跑過來,欲言又止,薑若羽卻似乎知道他想說什麽,神情冰冷地開口:“今日不上朝。”
太監似乎還想說什麽,薑若羽打斷了他:“我知道你想說什麽。”
薑若羽嘴角勾起了冰冷的弧度:“那些狗屁不通的折子,讓林公自己去定奪,寡人還不如陪一陪母后,省得勞累——”
太監恭敬地退了下去。
薑若羽看著太監的背影,唇邊冰冷的弧度加深,卻是沒有繼續開口。
宋許意抬頭望向薑若羽,正好看到了薑若羽嘴角冰冷的弧度,腦子瞬間飛快地轉動了起來:
宋許意明白薑若羽口中的林公便是女主林珠的父親,林公夥同其余的官員和貴族廢掉了瘋狂的薑欣迎薑若羽上位,薑若羽這些年看起來極為低調,估計林公等人現在並沒有將薑若羽放在眼裡覺得薑若羽是個軟柿子,呈上來的奏折極盡敷衍,薑若羽面上沒有表態,宋許意覺得是因為她處在觀望的態度,暫時還沒將這些人放在心上,一旦這群人做的事情超出了她的底線,很可能迎接這群人的是原主劇情梗概那般的下場……
不提薑若羽體內的引神,如今隱月教已經為薑若羽所用,隱月教結合了各方叛亂的勢力,光憑隱月教就夠這些人喝一壺,更何況如今薑若羽體內還有法力無邊的引神。
……
宋許意對薑若羽的打量自然瞞不過一旁的董柔。
董柔站在一旁看著宋許意的模樣,忍不住就揶揄地笑了起來:“若羽好看嗎?”
董柔這一開口,薑若羽也看了過來,宋許意回過神之後,這一次臉紅的變成了宋許意。
宋許意自然不能說自己是在想事情,迎著薑若羽眯起的眼,宋許意也不敢不回答,又想起之前薑若羽對自己講的‘沒大沒小’的評價,只能垂下頭恭謹地開口:“陛下天人之姿,自是極為貌美的。”
“是啊,我也覺得她生得不差。”董柔卻是歎了口氣:“可惜如今成了皇帝,天天寡人寡人地自稱,一下子變成了真的寡人,這孩子不近女色也不近男色,整日冷著一張臉不會說話,也不討人喜歡,明明小時候是個極為嘴甜的性子……”
說到這裡,董柔也來了談性,一臉感慨地拉住宋許意的手:“你不知道,她小時候見的人少,遇到了一個神女……一個姐姐,她那時候可嘴甜可黏人了,我看著她那黏糊勁都覺得牙酸,誰能想到呢,她長大後會變成了這般鋸嘴葫蘆一般的悶模樣——”
宋許意想起薑若羽小時候的模樣,對比起現在,深以為然,也跟著低低地歎了口氣,又想起之前排隊的時候那些女子對薑若羽的喜愛,還是忍不住指出了董柔話裡的錯誤:“世人皆重顏色,但陛下生得這般貌美,多得是男子女子喜愛陛下——”
“也包括你嗎?”宋許意卻沒想到自己的回答引來了董柔的進一步追問,甚至連一旁的薑若羽也挑眉望了過來。
董柔這種總是能問得人臉紅的本領真是讓人歎為觀止!
然而如今宋許意只是一介奴婢,根本沒資格拒絕主家的提問。
迎著董柔母女灼灼的視線,宋許意好不容易才扼製住臉頰的紅暈輕聲開口:“奴婢俗人一個,自是喜好美色的。”
董柔似乎沒想到宋許意會這麽坦誠,聽著宋許意的話便笑了起來:“難怪我時常看見你盯著若羽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