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意，”葉水瑜側過臉，眼神晶亮地看著宋許意：“收集余松用人類做實驗的證據，全城派發傳單的人是你吧？”

　　宋許意垂下了頭：這是她留下的後手，她早就預料到了會有失敗的可能，所以用晶石買通了一個風系異能者，讓那個異能者將傳單吹遍了全城。

　　“許意，你真的很厲害，”宋許意也不知道葉水瑜是怎麽了，她似乎是被自己差點死了這件事給刺激到了，分外喜歡抱人，說到激動處就又一次抱住了自己。

　　“傳單發散到全城之後，余松立馬被立案調查了，他們……查出了他很久以前就開始利用人體做實驗的事情，進一步推導出他可能是喪屍病毒的主謀，如今所有的人都在聲討他，前段時間他被義憤填膺的人們注射了他自己研究的新型病毒，已經變成了半人半猴的怪物——”

　　“和他沆瀣一氣的他老婆的家族也受到了重大的打擊，如今全部去了最底層的貧民窟……”葉水瑜的聲音包含著快意：“曾經高高在上，作威作福的人淪落底層，這對他們而言確實是比死亡還要嚴重的懲罰……

　　“我家許意，想出這樣的辦法，真的……特別厲害！”

　　“這……這樣嗎？”宋許意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麽，似乎這次醒來之後對葉水瑜整個人分外敏感，看到葉水瑜這個人就覺得極為高興，被她抱住的時候心裡也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心思來。此時葉水瑜微涼的氣息在耳側輾轉，聽著她加重了語調的“我家許意”這幾個字，宋許意隻覺身體陣陣酥麻，雙腿發軟，好不容易才保持著理智聽完了葉水瑜的話。

　　“我其實也沒想達到這樣的效果。”宋許意漲紅了臉，轉頭望向窗外：“畢竟余松之前在京市一家獨大，我沒指望能掰倒他，我隻想在一些人心中種下種子，等到未來時機合適，真相總會揭露出來——”

　　“是啊，我也沒想到，”葉水瑜微微彎唇，幾近癡迷地看著宋許意漲紅的臉和小巧的耳垂，抵抗著內心洶湧的、想要將宋許意據為己有的欲念，竭力保持著語調的平靜：“或許是因為，人類也並不是那麽一無是處，比我們想象的要聰明可愛一些——”

　　嘴上這麽說著，葉水瑜卻刻意漏掉了一些事情：

　　比如喪屍大軍壓境，葉水瑜推了一個能說話的三階喪屍傀儡到了最前面讓人們以為喪屍軍隊是三階喪屍操控的，三階喪屍口吐人言：“余松，你把我變成了茹毛飲血的怪物，你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全人類的罪人……”引起了全城嘩然；

　　比如，宋許意之前說的要找的那個叫做趙寧寧的朋友，因為母親被余松手下的異能者害死，和她的男朋友李思柏是抗擊余松的最前線，如今已經成了京市基地的高層；

　　還比如……

　　葉水瑜低頭望向宋許意，看著宋許意光滑白皙的頸項，眸中紅光流連。

　　葉水瑜想起了在實驗大樓裡見到宋許意時候的模樣：猙獰的藤條宛若一條巨蟒纏在宋許意脖頸上，宋許意緊閉著眼，被藤條拉扯著宛若斷線的紙鳶朝著地上栽去——

　　那一刹那，葉水瑜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和疼痛，宛若一道鞭子甩在了心上。

　　她來的時候是很氣宋許意的。

　　她以為宋許意是記起了十八歲的事情故意躲去余松身邊，想從余松那裡獲得庇護。

　　但即便是這麽個曾經傷害了自己、如今又一次背叛了自己的女人，葉水瑜卻發現自己對她下不了手；

　　剛開始的時候葉水瑜以為這是宋許意的異能的原因，因為治愈系異能擁有極強的親和力，所以讓自己本能地對她親近：看到宋許意笑的時候會想要跟著笑，看到宋許意難過也會覺得無比難過，看到宋許意和趙淼淼玩耍心裡會覺得不高興……

　　但是後來葉水瑜卻發現並不是這樣：回到了余松身邊的葉水瑜開始逐漸學會使用心機，變得自私而虛偽，但呆在宋許意身邊時，她卻一如以往般感到了自在舒適。

　　而更讓葉水瑜難以忍受的是：她發現自己開始逐步嫉妒白天的自己……

　　也是這時候，葉水瑜才察覺到自己真的可能對宋許意存了某些本不該有的心思，甚至為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破原則。

　　是她招惹自己的。

　　當時的葉水瑜憤怒又委屈，甚至花了一夜擬好了協議書：只要宋許意願意和之前一樣待自己，按照先前規劃的那般去哪都帶著自己和趙淼淼，每日哄著自己對自己笑，在適當的時候做成年人該做的事情，跟自己求婚……她才會考慮原諒宋許意。

　　葉水瑜無比後悔自己擬了那份協議書，因為協議書打印花了點時間，當她去的時候許意已經只剩下一絲氣息……

　　葉水瑜從沒想過宋許意進研究所是為了殺余松。

　　她剛開始的時候又氣又心疼，氣宋許意不和自己商量，心疼宋許意受的苦，最後隨著她逐漸回想起了全部的記憶，白天和夜晚徹底融合，葉水瑜開始懺悔，懺悔自己自詡聰明，卻沒有提前發現許意想要殺掉余松的心思……

　　幸好，這個從來苛待自己的上天在這一次終於給了自己一絲憐憫，或者是上天也舍不得看到這麽好的許意離開人世……

　　縱然廢了一番功夫，縱然某些事情可能讓許意無法接受，但她還是活過來了。

　　還能再希冀什麽呢？

　　就算是偽裝成十七歲，就算許意永遠察覺不到自己的心思隻把自己當做夥伴，只要許意還活著，能和現在一樣不忌憚自己，自己也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