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其實不需要害怕雷電,”宋許意聽著窗外的雨聲,望著窗外時不時亮起的閃電亮芒,猛的腦海裡出現了一段記憶,那是屬於宋許意本身的記憶,也是同樣的雷雨天,還沒有患上阿茲海默症的奶奶心疼地撫著宋許意的頭,柔聲安慰——
“許意,你不要怕暴雨夜,閃電和打雷其實是你去了天堂的爸爸媽媽在想念你。他們想要來人間看你,但天太黑了,他們看不清你,所以他們就通過閃電製造亮光看清你,通過雷聲告訴你:‘他們一切都很好,你以後也要好好的’……”
“我知道了。”
當宋許意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不覺中將這段話告訴了小姑娘,小姑娘軟糯糯的聲音在宋許意耳邊響起,溫熱的手捧起宋許意的臉:“姐姐你不要哭,我沒有親人在天堂,那這雨應該是你的親人在想念你,姐姐是仙女,仙女的親人也是好人,我不會害怕的……”
自己哭了嗎?
被小姑娘發現自己哭,宋許意心中有些不好意思,聽了小姑娘的話,想起李瑜卿後來父母、姐姐車禍喪生,隨即爺爺也跟著逝世的慘況,心中歎了口氣,忍不住抱緊了李瑜卿。
……
當宋許意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外頭又一次下起了雨。
氣溫似乎下降了一些,雨打在玻璃上方‘啪嗒’作響,房間裡有些冷,宋許意起床關窗,想起夢裡的場景,忍不住望向了老宅的方向:這樣的雷雨夜,李瑜卿現在又是什麽樣的情況?
*
幾乎是宋許意睜開眼的同一時間,老宅裡的李瑜卿也睜開了眼。
樓下傳來‘砰砰’的摔東西的響聲,李瑜卿眉頭微皺,習以為常地從抽屜裡翻出藥物,下了樓。
平日裡風度翩翩的宋時此時宛若一頭暴烈的野獸,手中拿著一個砸碎的花瓶,眼睛通紅地怒瞪著一旁望著他的傭人們,歇斯底裡地喊叫——
“你們都是凶手!可怕的劊子手……”
傭人們驚恐地對視著,除了一個年輕的護工女孩外誰也不敢上前,而那個女子根本製不住發瘋的宋時,只能抱著宋時的胳膊淚流滿面——
看到李瑜卿下了樓,傭人們宛若看到了救命稻草,連忙迎了上去:“李小姐,先生他……”
李瑜卿點了點頭示意已經知情,拿著藥往前走了兩步。
宋時暴怒地將花瓶砸了過來!
花瓶從李瑜卿的胳膊上劃過,劃出一道明顯的血痕。
李瑜卿卻沒有停下腳步,慢慢地走到宋時面前,輕聲開口:“宋時哥哥,我是瑜雲,我從來沒有怪過你。”
“瑜雲?”聽到這個名字後,宋時的身體猛的一陣顫抖,無神的視線裡漸漸恢復了一點神采,緊繃著的身體也逐漸放緩了下來——
“對不起!”
似是認出了李瑜卿,宋時一聲哽咽,用手捂住了臉。
李瑜卿將藥遞給宋時身旁的女孩,傭人們上前嫻熟地給李瑜卿包扎胳膊上的傷口,女孩連忙將藥給宋時喂下,宋時猙獰的面色漸漸消退,粗重的呼吸逐漸平穩了起來——
傭人們見狀松了口氣,慌忙收拾一地殘骸,李瑜卿沉默地站在宋時身後,看著那個年輕的護工女孩輕柔地給宋時擦臉,縱然竭力掩飾,女孩看著宋時的眼神中仍然有著無法掩藏的愛意……
“瑜卿,你搬出去吧!”
好半晌,閉目養神的宋時睜開眼輕聲開口。
他沒有看向李瑜卿,看了一眼旁邊的護工女孩,又轉頭望向了窗外的電閃雷鳴,似是終於下定了決心:“這樣的暴雨夜是我的創傷,同樣也是你的創傷,我們都該嘗試著放下過去,努力活下去……”
宋時站了起來,似是怕他自己後悔,當即便打起了電話聯系房子……
李瑜卿看著宋時的背影,眼底快速地劃過一絲譏誚,但卻什麽也沒說。
她想起晚宴時自己跟宋時說的話——
“宋時哥哥,你不是好奇我這段時間跟你說的可愛的朋友是誰嗎?她是你的堂妹許意——”
“我下次想去許意的小區看看,聽說許意住的是原來的教職工宿舍,環境特別好,小區人也和善……”
聽著宋時電話的內容,李瑜卿悄無聲息地彎起了唇:果然,宋時給了自己一個滿意的安排。
*
宋許意後半夜一夜無夢。
她家。
宋許意也沒想到自己和李瑜卿會上同一門選修課,在學校鮮少露面的李瑜卿一出現便引來了許多人側目,李瑜卿看到宋許意似乎極為高興,一改初見時冷清的模樣,坐到宋許意的旁邊借宋許意的筆記。
宋許意上課一向認真,縱然身邊坐著一個大美人,但並沒影響到宋許意,倒是系統不斷地在宋許意腦海裡聒噪:“許意!她在偷看你!”、“許意,她又在望著你笑,笑得妖裡妖氣的,肯定沒安好心”……
宋許意不厭其煩,索性屏蔽了系統。
直到下課之後宋許意才有時間轉頭看向李瑜卿,對上系統口中‘妖裡妖氣’的笑容,宋許意忍不住就紅了臉。
“許意,”看到宋許意的模樣,李瑜卿唇角的笑容愈深,將宋許意的筆記還回,一邊笑道:“我曠了很多課,筆記暫時沒抄完,有機會還想借你的筆記看看。”
宋許意原本想乾脆把筆記借給她,但想到李瑜卿反派的身份,便點了點頭,心中琢磨著李瑜卿口中的‘有機會’估計得是十天半月之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