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素素裹緊了厚厚的皮草大衣凍的一個哆嗦,“我從小最怕冷了。”
秦松月立刻就明白了少女沒有說出的意思,很自覺的遞給她暖絨絨的手爐。
大雪一層一層的下,門派中所有顯眼的建築上都掛了一盞盞火紅的燈籠。
抱一派有過春節的習慣,但大多都是還沒有完全脫離凡間世俗之物的弟子們歡聲笑語。
到了秦松月這個位置,若是大肆舉辦倒是顯得不夠沉穩了。
秦松月看了一眼,眼睛黑不溜秋亮晶晶的言素素,說:“吃不吃火鍋?”
言素素忙不迭的點頭,像個等待投喂的小倉鼠,“好哦,現切羊肉配麻醬,我要未成年還沒結婚小羔羊的肉。”
秦松月淺笑的叫人去準備。
僅僅是一夜之間,所有的建築上都鋪滿了一層厚雪,言素素在秦松月面前無所顧忌,蹲下用力一跳,整個人都埋在柔軟的白雪中。
秦松月取笑道:“你那麽大一個人了,怎麽還和一個小孩子似的。”
言素素因為從小身體不好,大病小病不斷,每住院一次都能發現好幾種新的毛病,故而一直都遠離玩雪這一項人人參與的運動。
言素素回頭看了一眼,全身都整潔乾淨的秦松月,用力把人也拉進雪地裡。
秦松月對少女從來都是不設防,突然之間,一陣失重感,緊接著臉上迎來一片冰涼,白雪流進嘴和鼻子中,
白雪緊緊的覆蓋在臉上,變成了一個雪白的面具。
言素素:笑出雞叫聲。
秦松月用手帕,趕緊把臉上的東西給擦掉,單手抓起一個圓滾滾的雪球球,往言素素的身上砸過去。
翠翠站在柱子邊上都看傻了。
這還是那個事事都要講究,總是用鼻孔看人的小公主嗎。
仙君難道一點包袱都沒有嗎!
翠翠看著外面白茫茫的一片,突然之間也有了想下去踩踩雪的欲望,小心翼翼的撩起裙子,試探性地用繡花鞋在蓬松平整的白色平面上用力一踩。
結果那腳踝被言素素用力抓住,把一個無辜的小丫鬟也拉進了雪地中。
翠翠:……
言素素的好勝心很強,抓起一塊雪球就用力的往秦松月的脖子裡面塞。
秦松月在幻境中幾乎就沒怎麽見到少女真心歡笑,突然看到這還明媚可人的書南,頓時心都化了。
象征性的掙扎兩下,隨便她的動作。
秦松月無奈地把人抱在懷裡站,起身來,讓著姑娘把身上的濕衣服給換掉,“太陽下山了,外面冷。”
院子裡已經點燃了炭火,天上繁星點點,明月高懸,地上是燒的滾開的羊肉銅鍋。
放在兩人面前的是馨香濃鬱的麻醬。
秦松月拉了拉少女的手說:“你從前都沒有好好過春節,這回我陪你過。”
言素素看到秦松月眼中認真的神色,好像又回到了在現實中,學姐要拉著他一起去吃火鍋時的光景。
當時言素素不好意思的站在火鍋店門口,推脫道:“你看裡面都是一家子人圍著一口鍋,我們兩個人去未免清冷了。”
學姐目光溫和說:“我家中親人雖然眾多,但是可以說得上話的卻一個也沒有,你就是我的親人。”
尚且稚嫩年輕的言素素聽到這句話,害羞的人都快要化了,呐呐道:“我書法比賽的獎金要過兩天才能發下來,到時候媽媽估計不情願把錢浪費在吃喝上。”
她說不出口“是我的親人”這種肉麻的話,只能求救般的搖晃學姐的手,道:
“別說了,別說了,人家都看過來了,趕緊進去吧。”
言素素一時間也回想不出來,自己是什麽時候從一個清純稚嫩的少女,變成了一個讓系統頭疼的辣雞。
似乎這樣想想還挺對不起系統。
系統:“……”我勉強把你的反思當很道歉了。
在每一個被逼瘋的系統背後,沒有一個宿主是無辜的。
言素素從回憶中走出來,踮起腳尖在秦松月的臉頰上落下一吻。
她把一筷子羊肉在鍋中燙幾秒,放在唇邊吹一吹,送到秦松月的嘴邊。
“‘啊’張嘴,小心燙。”
秦松月內心早就被言素素撩在一片柔軟,現在哪能吃得消這一筷子滾燙鮮美的羊肉,立刻張開嘴,將那筷子都給含了進去。
言素素眉眼彎成月牙,“我小時候和父母在一起還過過幾次春節,可之後每逢冬日病情便會複發,漸漸的家中年夜飯就不叫我了,我只有在互相走親戚要紅包的時候才會拉上我一起去。”
秦松月心中了然,這並不是這一輩子的記憶,眼前的少女也有之前埋藏在心底最深處的片段畫面。
秦松月的聲音很沉,“你的父母是愛你的,可是……”
可是愛和想要錢,並不衝突,特別是秦松月,在幻境中看到了少女的母親之後懷了一個男胎,更是把家中的所有錢款全部匯聚到他身上。
若不是少女在醫院中依舊可以遠程辦公,也可以參加七七八八的獎項,來艱難地維持醫藥費。
那後果怕是不堪設想。
秦松月看言素素明媚的目光,沒有深陷在上一輩子的泥潭當中,心裡又泛起一片酸楚。
言素素支著腦袋望著她,“寶貝,你這兩天經常在走神,身體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