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季棠問她:“你報復欺負過你的人，是不是很開心。”

　　秦松月背影孤獨，嘴角是蒼涼的笑，道：“有什麽開心？他們太弱了，弱到我動手都髒了劍。”

　　季棠：“……”

　　秦松月的回答好像是，“我只是覺得要給以前的自己一個交代而已。”

　　季棠理性上能理解，感性上……行吧，你去打人，我幫你守著。

　　話題扯遠了，季棠對身邊好奇的人解釋這血紅色影子的來歷。

　　……

　　阿月對言素素解釋道：“在抱一派建立之前，這裡是新娘子的娘家，但是家族不同意新娘子嫁給喜歡的公子，強迫她去和其他家族聯姻，成親當日，新娘子逃出來，站在懸崖上，對所有追來的人說‘若結婚對象不是喬郎，我不活也罷！’”

　　阿月脆嫩的嗓音中透露出不屬於孩子的天真，道：“但是新娘子的父親一氣之下，說：‘你跳下去罷！就當我沒有你這個女兒！’”

　　言素素道：“所以新娘子就跳下去了？”

　　阿月擋在言素素面前，所有的飛沙走石止步於此，不涉及身後人分毫，道：“是，然後變成厲鬼，藏匿於此，也不知道那家人有沒有傷心。”

　　在懸崖盡頭徐徐站立一個身材枯瘦的新娘子，蓋頭下滴滴答答血滴落地，一眨眼的功夫，立即出現在二人面前。

　　森森寒氣。

　　在身後的叢林中，不知哪個弟子大聲道：“不要命了！趕緊逃！”

　　言素素回頭一笑道：“我不要命，我要得第一。”

　　那個弟子一驚，也不知道是感歎於她的勝負欲，還是覺得這個人就是一個瘋子，拔腿就跑——

　　系統：“我看你就是個吃軟飯的。”

　　言素素：“嘻嘻嘻嘻嘻”

　　系統：？

　　新娘子周身環繞怨恨，定定地站在黑色紙片上，要說一般的邪祟是一級，她簡直是一百級不止。

　　阿月道：“門派縱容你上百年居住於此，看你安分守己，不殘害生靈，但如今，也該到個頭了。”

　　新娘子早就沒有了理智可言，嘴裡發出嘶吼，閃身繞到阿月身後，十個爪子直衝入言素素面前——

　　翠翠正要動手，護法攔住，笑道：“別動。”

　　翠翠緊張地指甲都嵌在樹皮中，憂心地盯住自家小姐，隨時準備衝上去。

　　季棠眼睜睜看著求姻緣的聖地被師妹徹底毀了，把新娘子的十根手指齊刷刷砍斷——

　　季棠直咂嘴，對身邊人道：“因為常年不見到邪祟現身，這裡早就變成了傳說，現在人根本不相信有所謂的鬼新娘在……”

　　“於是都紛紛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來這邊放上瓜果蔬菜，祈求找到好姻緣。”

　　水鏡中，阿月對言素素笑道：“殺掉她，能不能得第一？”

　　言素素雙眼亮起，道：“當然可以！考官要是說不行，我把考官的頭擰下來。”

　　新娘子身上的紅嫁衣愈加鮮豔，變成了即將腐朽的暗紅色，嘴裡發出嘶吼，直衝想要撞在阿月身上，卻見到一把雪白的劍刃刺入她心臟，她躲閃不及，半顆心臟掉在地上。

　　紅蓋頭被風掀起，惡毒的眼白緩緩流出血，在青色的皮膚上很刺眼，阿月松開那把劍，之間劍刃好像有了自我意識，在半空中輕巧地砍斷了新娘子的頭顱。

　　啪嗒。

　　掉地。

　　時間都靜止了，長劍緩緩優雅地落在阿月的手掌心上，乖巧地發出嗡鳴。

　　言素素用腳提了一下新娘子的紅蓋頭，卻無法把蓋頭單獨拿下來，早已和骨血融合在了一起。

　　地上的是黑紙片化作灰燼，已經完成了使命。

　　阿月臉上閃過一抹回憶，她在別人面前從來都不認為所謂的求姻緣管用，但是每次路過後山，總是會在這裡站一會。

　　摘下一朵花，放在懸崖邊上，心想什麽時候自己身邊也能有個人在。

　　少女時期的秦松月青澀地想著，如果有個人愛她，能夠在洞府中等待她，在她辛苦的時候抱抱她就好了。

　　可惜這個傳說好像是假的，不管她去多少次都沒用。

　　直到近幾年，師父才說出這個傳說的真實樣子，她當是差點罵出聲。

　　他媽的，新娘子自己都沒有等到新郎，自個兒都變成邪祟了，去他媽還能保佑別人找到另一半。

　　這不是扯淡麽！

　　言素素不嫌棄一隻手提著新娘子的頭，另外一隻手抓住阿月的小手，道：“走，咱們去找考官結束考試。”

　　阿月乖巧地點頭，“好！”

　　季棠在躺椅上看一大一小走來，人已經麻了。

　　言素素不由分說地把背後的腦袋扔在他身上，血呼啦流了他一身都是！

　　季棠：啊啊啊啊！！！！

　　季棠一蹦三尺高，惶恐道：“你知不知道你把多少弟子的祈盼給砍沒了？”

　　言素素道：“交卷了，我和我家阿月先出考場？”

　　季棠可不同意，刁難道：“這個女弟子我沒見過嘛，過來，讓前輩好好看看。”

　　阿月冷笑道：“你皮癢了是不是。”

　　很好，眼神還是一如既往的恐怖。

　　季棠：“……”

　　季棠攔住：“不行，不許走，不然我告訴師父你們擾亂考試。”

　　“除非，你讓我捏一把你的臉。”

　　魔爪伸來，言素素一把抱住小阿月，立刻就走，用臉蹭蹭她，自言自語道：“這個考官怎麽像個變態啊……抱一派裡除了阿月果然沒個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