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可能已經死去的指揮官的孩子。
“把車子開到兩公裡之外的橋面上,重複一遍,把車子開到兩公裡之外的橋面上,聽我指揮。”
女性播報員的聲音不易察覺地有了顫抖。
言素素單手捂住耳麥道:“收到。”
耳麥中的聲音試圖在安慰她道:“放心, 一定不會出事,聯邦有應對此類案件豐富的經驗。”
此為謊話,誰能想到會有人潛入了聯邦的軍部,堂而皇之的把炸彈放在何明安的車子裡。
言素素溫聲安慰對面的女性,道:“你別緊張,我不會出事。”
王副官緊張起來用手捂住嘴巴和下巴,謝昊空站在他邊上,喃喃道:“要是我姐姐在,看到她遇到危險,心裡該多難受。”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匯聚在謝昊空身上,這個有著和指揮官一模一樣雙眸的男孩揪心地望著屏幕,觀察車內的一舉一動。
這些投射來的目光中有惋惜,有焦心,明明好不容易團聚了,現在又要面臨著生死離別,真當是命運捉弄人。
言素素咽下一口唾沫,一腳油門踩到底。
對系統道:“我不會死,可是我好緊張……要是何明安知道我車裡被安裝了炸彈,一定會很自責。”
大狗勾的性格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是個任何事情都會往自己肩膀上攬的人。
系統道:“前面就是大橋了,我幫你控制住油門,你往下跳,明白?”
言素素慘笑道:“你說我萬一出事,何明安是不是就要一個人唱《小寡婦上墳》了?”
系統讓她集中注意,道:“你別怕,手不要抖,嘴唇也別變白,沒事哈。”
言素素身體逐漸緊繃,車輛開始顛簸,車頭轉向湖水,她找準時機,縱身一躍——
耳畔濃煙滾滾,火光混合著刺鼻的味道炸裂,但是這一切都聚集在一個立方體當中,被嚴絲合縫地封住不外泄,遠遠看上去是一個漂浮在空中的巨大方塊,很有藝術感,不知道的還以為軍部搞出來的藝術展覽。
橋下的水依舊清澈,上面漂浮著樹葉子,只是稍微掀起了波瀾,很快便回復了平靜。
倏然之間,有一道白光如流星劃破天際!
席一清本一會自己會一頭栽在水裡,已經捏好了鼻子,但卻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再次睜開眼已經降落在地上了。
是何明安,她身後是眼熟的雪白色的飛行器。
席一清驚訝地望著她,甚至忘記了掙扎要站起來,道:“你還活著啊。”
何明安沒有什麽變化,就連頭髮的長度都和以前一樣,非要說的話好像是手臂有點抖,可聯想不到受傷上面。
何明安的出現軍部那邊瞬間就炸了,王副官無意識發出一聲“哇偶。”
謝昊空把手放在他肩膀上道:“我就說了,我姐姐不可能死,你們都不相信。”
其中一個快要聚精會神變成石像的人男人道:“我相信,我一直都相信。”
坐在麥克風前面的女士淚水已經流下來了,趕緊捂住麥克風,不讓啜泣聲傳到席一清的耳麥中。
席一清從何明安身上下來,心情複雜,眼含熱淚看著她,卻沒有哭出來,嘴唇動動,最後展露出微笑。
“好久不見。”她擁抱上何明安,輕輕拍她的後背。
有些人存在的時候不起眼,亦或者是覺得沒有存在的必要,但是一旦失去了,則會覺得整個世界都為之失色。
所有人做每一件事的時候都在想,如果是指揮官來乾,會如何操作?
何明安的名字是所有人都繞不開,所有人晉升都忘不掉。
對席一清來說,她的身份很簡單,只是她的孩子的未來的家人。
何明安以為席一清會哭,她已經準備好有雪松香味的手帕替她擦拭淚水。
“阿清,對不起。”
何明安把她的小姑娘緊緊擁抱住,不由分說地咬住她的嘴唇。
那是一個是並不激烈,纏綿悱惻的親吻,沒有愛欲,全都是親人之間安撫。
“對不起,還有,我愛你。”
席一清逐漸抓緊她後背的衣裳,腿軟地靠在她身上,眼角閃爍出淚花。
她多想要告訴何明安在她不在的日子裡,自己被騷擾,被欺負,被耍弄,但是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只要知道她還活著,就是對這段時光最好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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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一清松開她,道:“你現在不方便出現吧,這麽突然來了?”
何明安坦言道:“我很想你。”
席一清坐在飛行器的台階上,從口袋裡掏出來一塊話梅糖扔給她,道:
“因為想我就能隨便破壞計劃,我看你也不怎麽樣。”
何明安也不氣,道:“嗯,別生氣,我馬上就回去。”
席一清有看了她一眼,手指攪動在一起,不自在道:“最近比較亂,我很想你,我也知道你很想我,但是需要以大局為重。”
“要是真的很想我,就用力想吧,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們會在夢境中相遇。”
何明安深深道:“我知道了。”
這句話只有席一清說出來才對勁,其他任何人說出都顯得矯揉造作。
席一清站起來,在原地和她揮揮手,催促道:“我沒事,你趕緊走吧,千萬別耽擱了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