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他們在死,或者當皇帝上,選擇了當皇帝,祝鳴淵忽然覺得去死一死,也不是不可以。
總管太監擦擦額角的汗,心裡冒出來一絲欣慰。
先帝在位時,身邊人總是憂心皇帝不愛工作,沉迷美色,想盡辦法勸諫,到了當朝皇帝身上,周圍人都擔心皇帝猝死過去,想方設法往后宮中塞女人,搞得一群大臣看上去格外不務正業。
同時也感歎,陛下和長公主殿下不愧是一母同胞,一塊長大的兄妹,關系真好。
祝鳴淵從暴躁中冷靜下來,翻開了藏在最下面的奏折。
有少數南蠻刺客潛入□□,妄圖混入皇宮中的已盡數誅殺,仍有少量流竄在外。
祝鳴淵心頭突突直跳,沉聲道:“再寫一封信,讓公主和藍夫人盡早回京。”
總管太監俯身領命,
慈寧宮中,一片寂靜,太監和宮女的腳步聲更小了,一個個死人一般低垂腦袋,腳下幾乎是飄著走,
自從上回長公主來了後,太后的性情大變,整日躺倒在羅漢床上,一刻不能離開大煙。
太后骷髏般的嘴裡吐出大煙,修羅開口道:
“蘭花,過來。”
那名叫做蘭花的宮女全身一抖,她已經寫好了遺書,只求把在宮裡乾活賺來的點錢,全部交給家人。
蘭花跪在地上,不敢抬眼去看全身發臭的老太后,只能隱隱瞧見太后的睡鞋,和褲腳的繡花。
太后粘稠拉長尾音的聲音響起,“長公主回府了?”
蘭花小心道:“會太后娘娘的話,沒有。”
太后使出個眼色,另外一個宮女用藤條抽在蘭花背上,蘭花瞬間臉白了,悶哼不敢叫出聲。
“哀家問你,長公主為什麽不會京。”
蘭花哪裡知道,痛苦地哀求抽她的宮女,無聲道:“姑姑……”
而那宮女面無表情,眼中全是麻木。
“會太后娘娘的話,奴婢不知……”
太后用力把煙杆子往地上一扔!店內所有太監宮女齊刷刷跪在地上,那拿著鞭子的姑姑往蘭花身上死命抽——
太后咬牙切齒,牙齒露在外面,眼睛渾濁暴怒,“祝半雪為什麽不回來!說!”
蘭花被打的奄奄一息,倒在地上咬住後背,不敢叫疼。
太后讓拿鞭子的姑姑用力抽,破空聲刷刷刷,她面容扭曲,“為什麽祝半雪不回來!=為什麽!侮辱過哀家,給你這群畜生下跪!現在為什麽不回來!”
“哀家是最尊貴的女人,生下來的孩子一定是皇帝!為什麽皇帝要把我兒子的手指砍斷!”
“祝半雪和祝鳴淵不得好死——”
太后的聲音逐漸變化,變得讓人捉摸不定,飄忽在華麗陳舊的室內,“既然阿雪不回來,那就不要回來了。”
蘭花的屍體被抬下去,很快會有新的宮女代替她的位置。
祝鳴淵不是個小肚雞腸的人,不會克扣慈寧宮的膳食用度,依舊按照最頂級的來,但任何人都知道,太后不過是個宮中的吉祥物,一個養在黃金籠子裡姿色不再的老鳥。
……
系統道:“有人要刺殺你和阿雪。”
言素素垂死病中驚坐起,“阿雪是你叫的?!”
系統:“我以為這句話裡的重點是刺殺……”
言素素坐在晃晃悠悠的馬車裡,祝半雪在前面駕車,侍衛被安排做其他事情了,一時間格外安靜。
冬日沒啥可以看的景色,言素素撩開厚重的簾子,一望無際的農田被白雪覆蓋,枯樹枝上,竹子上,鳥巢邊緣全是雪,外頭也在下雪,簌簌落下,是她放下簾子,縮在角落中,馬車很寬敞,像一件小房間,裡面燃燒了碳爐,裡面放了茶水在沸騰。
系統道:“任務完成度為70%,恭喜宿主,請宿主再接再厲,再創輝煌。”
系統道:“系統進入維修,暫時無法給宿主提供服務,抱歉。”
說完系統下線,言素素的腦子裡瞬間就安靜下來。
言素素從被子裡坐起來,小聲道:“系統?爸爸?統哥哥?”
腦海中一片寂靜,隻留下了一個四十八小時的倒計時程序,倒計時下面寫,宿主有事請叨擾主系統大人(主系統大多沒空,它忙著日我)
這是正經系統會說出來的話?
言素素把被子疊好,撩開前面的簾子,坐在祝半雪身邊,看周圍地茫茫雪景色,很快就眼睛疼了。
系統說的刺客,在哪裡?
言素素現在沒有系統的金手指幫助,寒風襲來,打了個哆嗦,要是在這種情況下在野外遇刺,是件很麻煩的事情。
祝半雪把狐裘分她一半,兩個人裹在一起,互相的體溫交融。
祝半雪鼻頭略有些紅,少了些冷傲,多了點可愛。
祝半雪溫聲道:“快到村子了,咱們晚上在客棧裡過夜,好不好?”
言素素依偎在她身上,悶悶道:“你是不是很擔心我?”
突然在京城中消失,祝半雪面對空蕩蕩的府邸,去看曾經翻雲覆雨過的床榻,亦或者是畫過畫像的書房,幾乎是府邸中的一切都有她和言素素的痕跡。
祝半雪眼神中的暖意一僵,變得更加柔和,“現在都已經過去了。”
祝半雪是個很惜福的人,她小時候有過一段無憂無慮的日子,不用擔心吃穿用度,一切母妃和哥哥都能幫她解決,困了可以隨時睡覺,餓了有好吃的點心,宮女會逗她玩,偶爾可以看到皇帝來看她,但是不記得母妃做了什麽事情之後,這一切都沒有了,她突然就要看高位嬪妃的臉色生活,以前理所應當的享受在現在看來不過如此,可失去的時候幾乎是痛徹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