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素素不相信這樣出身的人,會是個良善的家夥。
在每一個世界中的老婆都不是個好相處的,但是她們願意在言素素面前露出貓咪肚皮。
這讓言素素受寵若驚,
同時言素素也害怕看到祝半雪的另外一面,就好比她害怕祝半雪看到真正的自己是什麽樣子。
要是哪一天,老婆不能對她溫柔了。
素素子接受不了,好像是硬生生從骨髓裡挖出一塊肉,強烈的撕扯疼痛能讓人瘋狂。
祝半雪讓懷中小丫頭抱住自己,二人先回到長公主府邸休息,換上一身體面的衣裳,讓太醫上門來看,準備妥當後,才駕車進宮。
言素素呢喃道:“孕婦不能穿緊衣裳,玄參,快給人拿一件寬松的。”
祝半雪忍俊不禁,讓小廚房今日頓天麻鴿子湯。
……
祝鳴淵坐在一處石凳上,地上跪著手腳被打折的西日阿洪,地上的男人像一頭餓狼盯住他,嘴角殘存血液,嘴裡嘀嘀咕咕說當地的方言。
西日阿洪從前來過一次□□,那時是跟隨父王來的,遠遠在大殿上看到了年邁的先帝,
先帝雖然能保持了皇家最基本的威嚴,但是在西日阿洪看來,不過是一個腦子不清楚的老頭子,會隨時被南蠻女子勾引注意力。
不足為據。
這構成了西日阿洪對□□的基本印象,昏聵,無能,好色,喜歡聽讒言。
西日阿洪原以為新帝也是這樣,但多方打聽後得到了不一樣的結果,他的父王已經年邁了,但是遲遲沒有立繼承人,所有王子公主都在卯足力氣。
這時,太后的人找到了西日阿洪。
根據太后給出的線索,現在的新帝根本沒有能力參政,都是靠太后垂簾聽政才能把控□□的基本運轉。
但是誰能想到——西日阿洪此刻跪在“沒有能力參政”的新帝腳下。
他能聽懂中原官話,更能看懂人的眼神。
祝鳴淵失笑道:“把阿依吐露叫來,讓他們兄妹二人好好見一見。”
總管太監:“是。”
祝鳴淵憐憫地瞧了地上的西日阿洪一眼,“南蠻後繼無人啊。”
西日阿洪幾欲發狂,想要掙扎起身,結果被兩個侍衛按住跪好。
祝鳴淵把梅花上的雪撥開,大團的白雪落在地上,梅花枝乾立刻挺起來。
他似乎想到了什麽,慢悠悠道:“哦對了,把太后娘娘也帶來,讓她老人家好好見一見老熟人。”
太監低頭領命。
西日阿洪的精神已經快到臨界點了,口不擇言道:“聽說皇帝你和一母同胞的長公主有一腿,沒想到萬萬人跪拜的皇帝是這幅面孔!”
“簡直是國家之恥!”
“不止如此,你還搶走長公主的小妾,穢亂宮廷,讓人不齒!”
總管太監鄭多寶的臉色突然一白,厲聲呵斥:“好大的膽子,閉嘴!”
祝鳴淵用手帕擦乾淨手上的雪水,淡淡道:“來人,把他的牙齒全部拔掉。”
說完,兩個力氣大的太監按住西日阿洪,其中一個用鐵釺子撬開嘴,另外一個用鉗子一顆一顆把他的牙齒連根拔起——
祝鳴淵眼看著太后來了,嘖了一聲,道:“把他的手指砍下來,送給太后娘娘觀賞。”
太后的親生兒子三皇子,是先帝在位時最得寵的王爺,最有可能繼位,最後十根手指被送到太后面前,緊接著被刻意染上大煙,最終精神崩潰,變成了瘋婆子。
原本太后以為這輩子再也不會看到砍下人手指的一幕,結果,她剛進入後院,整個人嚇得癱坐在地上。
梅花樹下頎長的人影溫和笑道:“太后不必行此大禮,平身吧。”
太后眼珠子裡全都是銀質托盤裡血淋淋的牙齒和手指,混合在一起紅的紅,白的白,看一眼就想吐。
阿依吐露臉色難看地看著地上的哥哥,兩個人之間雖然沒有什麽感情,但好歹是看著長大,都想要王位,結果雙雙落入此下場。
阿依吐露被強迫跪在地上,眼前的男人不笑的時候一臉的淡漠,好像整個世界都與他無關,只有看到長公主殿下和藍夫人,才會發真心地彎起嘴角。
太后攙扶做好,太監在她面前放上一碗熱茶,她哆哆嗦嗦不敢拿起煙槍,給她天大的膽子都不敢在祝鳴淵面前放肆。
什麽倫理孝道,什麽母慈子孝,什麽言官記錄,都是狗屁,這個男人看起來沒有祝半雪冷漠,骨子裡完全繼承了先帝的瘋狂。
“皇帝找哀家來看……這是什麽意思?”太后抿起嘴,手拿不穩茶盞,眼睛隻敢注視面前的桌椅,“您已經當成了皇帝,為什麽還要折磨哀家。”
祝鳴淵緩緩笑了,“太后與西日阿洪好好敘敘舊,妹妹來了,朕去接接她。”
說完祝鳴淵抬腿走入外頭的小路上,沿著禦花園邊緣,遙遙看去,祝半雪和言素素互相攙扶著走來。
一見到妹妹四肢健全,看上去沒有受傷,祝鳴淵的心落到肚子裡。
此刻初雪乍晴,兩個好看的女子有說有笑走在長滿紅梅的小路上,身上的披風上落下一層薄雪也不屑於撣掉。
祝鳴淵持續已久的壞心情,看到二人無恙後,消弭於無形。
他本想走向前打招呼,結果隱隱約約聽藍夫人道:“妾身胎動了,殿下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