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思渡意味不明地發出一聲笑,桑絮立即鎖上屏,將手機放遠。
“我是不是壞你好事了,本來今晚你有佳人作陪。”她不依不饒。
桑絮想解釋自己沒那心思,跟不喜歡的人怎麽做,多尷尬啊。
但又不想解釋,無論是裝酷的心理,還是喜歡看裴思渡吃醋的不良心思,都讓她保持沉默。
她主動換了話題,“我去幫你打包桃酥,然後送你回家。”
裴思渡將人按在沙發上,直起腰問:“你覺得我今晚來,就是為了吃?”
姿勢過於曖昧,桑絮心悸到吞咽了一下,“我們不是說清楚了嗎?”
“今天五號,八號協約才到期。”
“可是……”不應該這麽論。
“你簽的字,不承認了嗎?”
被她用專注的目光看著,桑絮忽然就辯駁不出了,“承認。”
聽到笑了下,媚態橫生,裴思渡柔柔地在她耳邊問:“我壞了你的好事,如數賠償你,好不好?”
“如數”當然不會是物質方面。
微醺下,被她用這種語氣撩撥,桑絮大腦空白,完全失去了判斷力。裴思渡離她太近,臉上泛著細膩的光澤,妝偏濃,顯得風情。
她磕磕絆絆地找回一絲理智,“不用。”
她本來就沒想怎麽樣。
“為什麽,漂亮的桑小姐寧願便宜別人,都不想履行女朋友的義務嗎?”
她哄著人,說著全無道理的話,跨坐在桑絮腿上,低頭像從前一樣吻她。
桑絮身上有淡淡的煙味,她不喜歡,但還是貪戀地吃了下去。
軟糯的綿長的親吻,桑絮好多天沒得到。
她拒絕裴思渡時以為自己足夠清醒,可是裴思渡存心撩她,她就像完全醉倒一樣,沒有力氣與她說不。
裴思渡吻得桑絮招架不住,握住她的腰,讓她停下。
她咬了下桑絮的耳垂:“我不願意我教會你的東西,你用在別人身上。”
誘惑就像寒冬臘月,雪地裡冒出的一茬青草。
桑絮被牽著走,完全失去理智,埋在她懷裡,向她表明忠誠:“都用在你身上。”
進到浴室,她們幫對方衝洗乾淨,親吻著回到床上。
屋裡暖氣打開,但怕感冒,仍蓋著被子。桑絮哪哪都熱,隻裴思渡摸上去解熱。
裴思渡約莫緊張,抓住她的手,又不住地吻她,以此限制她做旁的事。
每每到了這個境地,張揚的人反而開始示弱,好像很無辜一樣。
吻畢,桑絮擺脫開她,進到被子裡,停下,氣息噴在上頭。
裴思渡意識到她要做什麽,抗拒地撐起上身,推她:“你不用那樣。”
桑絮沒理她,她看的理論教程裡,不可以沒有這個。
深秋的夜,月亮不住地打晃,冷清清的光顫著,被風吹亂了。
被子壓得嚴實,有細碎的嘈雜,像貓咖裡的貓在撒嬌,好不容易討了口水喝。末了,又帶著點哭意。
月光黯下,將人抱住,她後頸上汗津津的,桑絮輕聲對她說:“對不起。”
沒力氣回應,身上亦不太好受,裴思渡背對著她,任由她抱。
醉酒加上前半夜的過度運動,一覺醒來已經日上三竿。
等桑絮想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後,驀然轉過頭,枕邊空空。沒有裴思渡。
床頭搭著被人刻意留下的大衣,告訴桑絮,昨夜不是一場不切實際的美夢。
她們就是做過了。
但裴思渡走了。
憑昨晚的狀態來看,她不會有閑情雅致在外面做早飯。
桑絮給她打電話,打了很多個,對方一個都不接。
她可能有正事在忙,也可能是害羞。
桑絮等了一會,又躺下來,另一邊被單凌亂,另一個枕頭上有裴思渡的發香。
她伸出右手,朦朧的光線下,放遠看了看,又拉近,將掌心對著自己。
放近鼻端,沒聞到什麽,卻想起很多片段,耳根、面頰漸漸泛紅。
第61章
黎明後的世界原本應該滾燙明亮, 然而被深秋鎖住,處處不清寒。嗅覺像是夜裡行山路用來探照的手電筒,貪婪地尋求安全感。
枕間上綿延的發香,大衣內香水的氣息, 在整個城市的夢境收尾之後, 仍未消散。
從白天等到晚上, 桑絮終於明白,原來昨晚在棉被下,所有旖旎的情節已經結束。
她自欺欺人的勇氣,被流逝的時間寸寸剝離。
裴思渡不可能長時間不看手機, 如果她願意,她甚至可以在開會期間回復。
如果她不願意, 她也可以無視十七個未接電話。
桑絮將床單洗了,天氣預報顯示後面幾天沒有好天氣,多半是曬不乾的。但床單上若有若無的痕跡, 就跟某些隱隱約約的創口一般,留著礙事,隨時會引發崩裂。
她將大衣掛進衣櫃裡, 今天陰天,早晨溫度低, 不穿外套出門一定凍得夠嗆。但裴思渡還是將衣服留了下來,什麽意思呢?以為桑絮喜歡,乾脆送給她嗎?
還是已經嫌棄到, 桑絮穿過的,她就不想要了。
這當然是偏激的想法, 宿醉後的頭疼讓她糊塗。
桑絮能清晰感受到, 她腦海裡情緒化的區域已經被裴思渡塞滿。
就好像數學公式, 本來只需要背誦和代入數據,她可以輕松地擺平一切難題。後來難度升級,需要她證明公式是怎麽來的,證明它是對的,它存在特殊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