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絮靠在桌沿,反駁她:“我沒有,你不要一直給我加情緒。”
裴思渡本就不太高興,慢條斯理地指出:“醋品真差,一點不高興就這副模樣,害我跑到這裡來找你。”
桑絮提醒:“不是我讓你來的。”
“是你把我勾引來的。”裴思渡用開會時的表情發表不像話的言論:“我以為雲城的美女一定很多,個個像你這樣。”
桑絮挑眉:“來了,滿意了嗎?”
“不滿意。”裴思渡伸手去牽她,笑了:“原來只有我的桑絮好看啊。”
桑絮沒有甩開她的手,“我是我自己的。”
“你不能是我的嗎?”
裴思渡知道她看懂了協議,“你跟我試試,就一個月。如果下個月的今天,你跟我在一起還是覺得不自在,我們就分開。你離職,我不會糾纏你,我還沒那麽不識趣。”
桑絮垂眸:“為什麽一定要這樣呢?”
“因為我的年紀,沒有幾年可以耽誤,我不想錯過喜歡的人。”
裴思渡看她不是全然無動於衷,“只是一個月,四個禮拜,很好忍耐。你覺得我不好,或者你自己不好,這份協議到期就作廢。你不用跟我解釋,提交辭呈我就明白了。”
“如果你覺得一切都好,我們重新定協約。一個月,一個月地定,好不好?我不會把你套牢。”
桑絮承認,她心動了。
一個月。
就算她再糟糕,也能享受一個月的失控,一個月後,如果感覺到裴思渡的厭煩,她會直接走。
裴思渡晃了晃她的手臂,“你答應嗎?”
桑絮彎腰,埋進她的頸窩處,用行動回答了她。
第27章
無言有時比承諾的分量重, 但裴思渡疑心這又是鴕鳥的新戰術,於是將懷裡作亂的人捧起,一定要問出個答案:“你答不答應?”
這種不平等條約, 看似是天大的好事, 對方由著桑絮渣,包容她的懦弱。
她也深知, 但凡好事的背後,都明碼標價。
她想, 她也許承擔得起代價, 她懼怕很多風險, 她的人生太沒意思了。
就算承擔不起, 那是將來的事。
甜水擺在嘴邊, 一次不喝, 兩次不喝,但總有饞的時候。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就答應。”
裴思渡將她拉到自己腿上側坐,環抱住她:“怎麽會有假呢?”
這個姿勢像大人在抱小孩, 桑絮生怕自己太重,壓疼了她, 可又站起不來。
“因為如果我發現你騙我了, 我們的協議就直接作廢。”
剛才裴思渡所承諾的事情, 樁樁件件,都在協議上寫得明了。如若到時桑絮在這份關系裡喘不過氣, 還是想走,她要確保自己是自由的。
桑絮到底還沒傻, 將規則點破, 生怕有詐。
裴思渡抬頭看她, 極溫順地答應:“好,明天打印出來,我們簽字,各留一份。”
她的妥協毫不遮掩,好像完全不怕桑絮欺負她一樣,將她的形象樹立得無比偉岸,讓桑絮的自私暴露無遺。
桑絮自省後,不得不說實話:“你喜歡我,其實挺倒霉的。”
裴思渡將她摟得更緊,明白她想表達什麽,溫聲說:“我願意,誰讓你小,讓讓你。”
這話裡的寵溺把清秋裝飾得花哨不堪,從沒有人這樣對她說過話,是她經常要讓別人。
從前她恨透年紀大該讓著年紀小的這條俗規,後來她發現,那跟年紀沒關系。哪怕桑城比她大幾歲,她未必就會比他過得更順心。
如今同樣的話從裴思渡嘴裡說出來,竟讓她覺得無比動聽,合情合理。
人果然都雙標。
放在從前,聽見這樣的話,桑絮該不高興的,一定不服輸地說誰要你讓。
可她現在不能,因為裴思渡的確在讓她,而她根本不敢說“我不要你讓”。
她已經戰戰兢兢,怎麽敢挑釁。
裴思渡自認倒霉,到底喜歡她什麽呢?
桑絮鼓起勇氣再問一遍。
裴思渡眸光柔柔的,親了親她下巴:“你跟我回淮城,簽完協議就告訴你。”
“你騙我。”桑絮指出,裴思渡在拖延。可她不覺得生氣,裴思渡也跑不了不是嗎?
裴思渡也總有話哄住她:“沒騙你,你不跟我回去,我心裡不踏實,就不想說。”
等兩人洗漱過後,裴思渡忽道:“你背後是不是有塊紅色的胎記?”
桑絮臉色頓變:“你怎麽知道的。”
不會趁她睡著後,偷偷對她做奇怪的事情吧?雖然沒什麽,但幹嘛還說出來啊。
裴思渡看她神情就知她在想什麽,嗔她眼,“你忘了那次在酒吧,你穿了露背的裙子嗎?”
桑絮想起是有這回事,舒了口氣:“哦。”
還好,裴思渡還算是個正經人。
結果下一秒,正經人一臉鎮定地提出要求:“我想看看你的胎記。”
桑絮驚訝地瞪起平日總是淡淡的眼睛,“喂,誰會提出這種要求啊。”
就算她是裴思渡也不行吧。
“我給你看了很多地方,你不能給我看看嗎?你那什麽表情,你又要說我是自願的?”
裴思渡在她張嘴前就把她的台詞說了,然後笑笑,軟著嗓音說:“我想看,讓我?”
“可是……”也不好看啊,只是一塊胎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