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縱容了,她的身體和聲音,都在鼓勵桑絮做壞的事情。
桑絮如是想著。
直到她將裴思渡背上的搭扣解開,裴思渡微微掙扎,發出難以抑製的嚶嚀,才清醒過來。
當即停下所有正在進行的事情。
她抬頭看裴思渡,見裴思渡滿臉緋紅的顏色,卻認真固執地注視她。
桑絮難為情地說了句:“對不起。”
裴思渡從喉嚨裡發了聲“哼”,將額頭抵著她,命令說:“說對不起有什麽用,幫我穿好。”
自作孽,不可活。桑絮硬著頭皮,再次將手伸到她後背,幫她扣,但手笨得厲害,格外艱難。
裴思渡忍了好半天,終於無奈地問:“你平時都不穿嗎?前面沒調整好,後面怎麽扣得上?”
她的身材過於豐盈,內衣又緊,被解開後肩帶微垂下來。
桑絮不管不顧地強行從後扣上,裴思渡吃痛卻沒說,實在忍無可忍才提醒了這麽一句。
桑絮壓根就受不得這種撩撥,立即縮回雙手,“我不行,你自己來吧。”
“解的時候沒說不行,讓你穿好,你倒不行了。”裴思渡不輕不重地點評一句。
不再為難她,她就坐在桑絮的大腿上,當著桑絮的面,直腰挺胸將衣服重新穿好。
雙手繞到後面去時,鎖骨突顯出漂亮的弧度,脖頸看上去很好下口。
在此過程中的桑絮胡思亂想,恨不得非禮勿視,閉上眼睛。但她知道那有多丟人,裴思渡一定會笑話她假正經。
於是她忍耐著某些被壓抑下去的情愫,就那麽看裴思渡穿,每一秒的時間都被拉長成整個世紀的長度,困她在裡面煎熬。
穿上後,裴思渡從她腿上下來,去衛生間重新補了妝容和口紅。桑絮也趁機將嘴擦乾淨。
裴思渡出來穿上風衣,跟桑絮說:“我餓了,帶我去家好吃的特色餐館。”
桑絮搖頭:“雲城沒有特色菜。”
“怎麽,雲城只有人是特別嗎?”裴思渡的口氣裡帶著調笑。
人哪裡特別了?!
桑絮成為她的調侃對象,心裡吐槽不滿,沉默地走出房間。
兩人打的去了家桑絮說味道不錯的餐館,點了幾道她之前覺得好吃的地方菜。
等餐的過程中,裴思渡信口問:“為什麽今天就要回淮城,不在家裡多待幾天?”
“沒什麽好待的,看看家人就好。”桑絮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吹著湯,喝得小心翼翼。
席上兩人隨意閑談,都是無關痛癢的話題,沒挨近重點。
像虞瞳、公司、辭職和劇本殺一類的詞,全被她們倆精準避開。
飯後當然沒去登山,裴思渡的鞋跟,是桑絮看一眼就覺得腳疼的程度。就近找了景色不錯的公園逛了會,嫌無聊,搜了網上攻略,打車去到一處廢棄工廠改造的展覽園看展打卡。
期間兩人都放松下來,就展會上的作品,正兒八經地聊各自見解。
裴思渡對字畫和攝影的理解,細膩而動人,時不時加上自己的生活經歷。
關於她的過去和愛好,她喜歡的風格,她不能忍受和欣賞的流派。
以至於桑絮想陪她無止盡地走下去,聽她說話,看她笑,被她調戲幾句都不要緊。
逛完,兩人在園中的書店買下幾本書,又找了家外面看著是老式建築,進去後現代化氣息十足的咖啡館坐下。
桑絮喝著咖啡,翻閱剛到手的書,館內音樂柔緩,讓人放松。玻璃牆外是一面有塗鴉的舊牆,牆下荒草叢生,破敗不堪。
裴思渡忽然問她:“晚上幾點的票。”
桑絮說:“八點。”
“到淮城都十點四十了,有人接你嗎?”
“封憬接我。”
裴思渡的目光隨她一起轉到塗鴉牆上,“行,那還有時間吃個晚飯。”
晚飯兩人在商場裡隨便吃了頓,興致勃勃,繼續談下午在園區裡最喜歡的部分。
隨著時間流逝,桑絮感到了難以言說的沮喪。
飯菜好吃,談話也很愉快,回去後不需要上班,可以睡到自然醒。
可她並不歡樂。
這座熟悉的城市,是她曾經最想逃離的地方。每一道風,每一條街,入目的一草一木,入耳的一字一句,清晰,寡淡而銳利。
雲是散的,天幕是墨藍色的,月色冷清。有人眉眼含情,玩弄晚星。
她們談論的天與地,當下所有情緒,都是最後一次,是倒計時,是人僅一次的體驗券。
好可惜。
好在,裴思渡沒發現她的情緒。
吃完飯兩人打的回酒店,桑絮要拿行李箱再趕去車站,時間緊急。
到達酒店後,桑絮進去洗手間,認真梳洗後戴上口罩,準備出發。
“你不用送我,好好休息,我自己打的過去。”
裴思渡將外套脫下扔在沙發上,看樣子也沒有要送她的打算,淡淡說:“好的。”
“那我先走了,你後面兩天好好玩。”桑絮說完客氣話,去拉自己的箱子。
裴思渡穿著剛換上的酒店拖鞋,不急不徐地走過去,在桑絮以為她要幫忙開門時,按住了拉行李箱的手。
四目相對,各自了然。
她與她十指相合,花了些力氣,將人帶入裡間,徑直推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