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與不安席卷了她,將她按在河水裡,無論她怎樣掙扎也不退。
裴思渡在提醒她。如果不答,裴思渡是不是會去見這個人。
一想到她在別人身邊,對別人展露笑色,給予溫柔,桑絮就喘不上氣,險些被溺死在河水裡。
終於,一把抓住岸邊的蒹葭,她鼓起勇氣,破罐子破摔地說出裴思渡想聽的話,“因為我還是喜歡你,我忘不掉你。”
“我每天,”桑絮頓了頓,等情緒下去,能正常發音,才繼續說:“都想來見你。”
不同於裴思渡在沙發上的放松坐姿,她隻坐了一點,繃著身子。
說完,她垂下眼睛,背對著裴思渡,靜等答覆。
將真實想法剖給人看,這種陌生感受讓她渾身不適,放在腿上的手微微發抖。
裴思渡抓住她的手,“怎麽這麽涼,你穿少了。”
桑絮不說話,也不想看她。
她又溫聲問:“要我給你拿件外套嗎,你可以穿走。”
桑絮下意識拒絕:“不用。”
“不用嗎,我以為你很喜歡我的衣服呢?”裴思渡的聲音更柔,掌心源源不斷的熱度傳給桑絮,“冬天時還穿了我的大衣。”
說起大衣桑絮就難過,她過生日,連祝福都沒有收到。
她不怪裴思渡,可是裴思渡生日,她趕過來,為她做飯,她卻拿另一個女人的照片激她。
“你送我的,我穿不得嗎?”不快之下,桑絮語氣冷硬,順便提起舊事:“你把我的打火機收走,價錢已經抵了。”
裴思渡微哂,在她背上撫了撫,像給貓順毛一樣輕柔,“有再買打火機嗎?”
裴思渡不喜歡她抽煙,放在從前,被她這麽問,桑絮心情不好之下,一定會說買了。
讓她也不痛快。
可是現在,即便裴思渡讓她不開心,她也不想去刺裴思渡。
“我沒再抽煙,戒了。”
聽見滿意的答案,裴思渡情不自禁地摸她的頭:“桑小姐這麽乖啊。”
她這樣動手動腳,桑絮早就察覺到,卻不敢動,不舍得露出半點抗拒來。
她喜歡裴思渡的觸碰,也隻願意被她碰。
被人用乖形容,她非但不反感,心裡居然甜絲絲的,很快,她為自己的心理而難堪。
眼見桑絮放松下來,不像剛才看完照片一樣渾身的哀怨和硬刺,裴思渡心安下來,“我要回公司了,晚上不回來,你在家沒用。我送你去封憬那裡?”
到底是要分別了。
桑絮忍住失落,“不用,我直接打車去車站,回去了。”
裴思渡收回安撫她的手,“我送你過去吧。”
令人依賴的暖意消失,桑絮想留住,卻又沒有資格留。
“能不能……”
裴思渡聽她說話,耐心地問:“什麽?”
在她溫柔的眼神下,桑絮鬼迷心竅般地提出要求:“能不能別去見她?”
“你不願意?”她問。
桑絮緊抿著唇點頭,她瘋了才會想裴思渡找別人。
裴思渡坐在她身邊,聲音柔媚而冷淡,“可是我有我的需求,不談女朋友,我到哪裡去解決?”
她湊近桑絮耳畔:“你的喜歡,不能滿足我。”
桑絮沒料到她會把話說得這樣直白,被她氣息碰到的耳朵發熱,變燙。
她為難地看著裴思渡。
裴思渡仍是溫柔的神色,可說出的話都是桑絮不愛聽的:“說喜歡有用嗎?又不是小孩子談戀愛,一句喜歡就能撐下去。我也可以說我還喜歡你。”
桑絮的眼睛驀然有了光亮,她卻心狠地打碎那片亮,“但除了精神以外,我的生理也有需求。”
既然她有需求,這麽久以來,她可曾與旁人接吻共枕。
桑絮想問,又不敢問,她怕聽見的答案是她不能接受的。
裴思渡笑了下,催說:“走不走了?”
桑絮較真地問:“你真的還喜歡我嗎?”
“當然。”裴思渡一如既往,坦誠地與她笑:“你當我家裡是誰都能來的嗎?”
她還是喜歡自己,但她會找別人解決需求。
桑絮明知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可她心裡像被刀割一樣,疼得她發抖。原本隻屬於她的寶物,是她親手推給了人家。
桑絮坐在沙發上不動,忽道:“我們複合吧。”
語氣裡帶了絲央求。
裴思渡驚訝地看她,“你想好了嗎?”
“我會嘗試的。”
“你沒想好。”裴思渡搖搖頭。
就跟那次睡過之後,她說的“我負責”一樣,空有感情,沒有理智。
越是被質疑,越是迫不及待地堅定,“我想了很久,這趟就是為了跟你說我的心意。”
只是她沒打算這麽快,她想慢慢來的,可裴思渡不給她慢慢來的機會。
桑絮耽誤不起,她不想別人沾染裴思渡。
“你的心意是什麽?”
桑絮迫不及待:“我想永遠跟你在一起。”
裴思渡不好糊弄:“可是從前你不敢,你跑了。”
“從前我擔心很多事情,但離開後,我意識到那樣並不好。”
裴思渡從她眼身裡確定這次她的確是認真了,“一個月。”
“什麽?”
“我不要你的當場允諾。你回去,考慮一個月。一個月後,如果你還是同樣的念頭,再來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