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沸騰起來的心思忽地一停,彷佛被冰塊砸中,溫度迅速下降。
這種商量的口吻讓桑絮無地自容,怎麽能不答應,無聲出了口氣,微笑:“體諒,當然體諒。”
“桑桑真乖。”裴思渡誇她一句。
她極少這樣喊她,桑絮本來還鬱悶,心情轉好,“那我出去了。”
“嗯。”
回到房間,漫無目的走了兩圈,努力心無雜念。可惜剛才視覺衝擊太大,一時半會忘不掉,大腦拚了命地想入非非。
她到外面把頭髮吹乾,處理了給裴思渡留的晚餐,關燈,回到房間。
挑了本日本的懸疑,企圖找些靈感,幫助構思劇本。
讀了幾頁。
她發現人在心不定的情況下,很難看進去文字。偶有兩個稍稍露骨的詞語,跟那檔子事毫無關系,也能引她浮想翩翩。
煩。
桑絮徹底放棄了,躺平,書蓋在臉上。
過了一會,聽到浴室有動靜,慌忙又靠起來,一本正經地翻書。
裴思渡披著頭髮走出來,見她專心致志地看著,“這麽刻苦。”
“隨便看看,等你一起睡。”桑絮裝模作樣,端著書,保持鎮定。
裴思渡聽到笑了聲。
笑得她很心虛。
為了讓氣氛正常起來,桑絮找話說:“我明天早上送你上班,下午去上班。晚飯就不能一起吃了,晚上我會盡量回來早一點。”
劇本殺店的工作不累,只是麻煩,常凌晨才下班。考慮到才回淮城,她不能這樣,至少第一個禮拜還是多陪陪裴思渡。
而且這段時間相對輕松,店裡沒那麽忙,無需她愛崗敬業。
“好,我來做早飯?”裴思渡坐上床,溫柔地問。
“你多睡會,我做就是了。”桑絮把書簽放回書裡。
正準備合上,裴思渡往她身邊靠,閑聊:“講的什麽?”
屋裡冷氣足夠,但同款沐浴露的味道讓桑絮心裡發暖,這些細小的點,戳得她滿腹興奮,說都無從說起。
但內容她還沒看到頭緒,隻好籠統地概括:“人性。”
說完把書放在桌上,建議道:“我們睡覺吧。”
裴思渡不動,靠在她肩上,手摸過去,“你的心跳好像特別快。”
“有嗎?”桑絮覺得自己比剛才那會好多了,本來還算平靜,裴思渡的手這樣一放,她竟真的心跳加速了。
嘴硬道:“正常,我就這樣。”
“哪裡正常,我比你慢得多,不信你摸摸?”尾音輕輕上揚。
在這種場合,說出這種話,桑絮徹底看出來,裴思渡今晚就是存心折騰她。
“我不想摸。”
她不想再忍了,忍得她也狼狽,翻身將人壓著,直白道:“我想要你。”
好似知道她要來這招,裴思渡連掙扎都沒有,笑得誘人,緩聲提要求:“你求我,我就考慮一下。”
今晚裴思渡時而哄她,時而為難她,桑絮被撕扯得麻木,也就不談自尊的事,“求你。”
朱唇輕啟,又笑,兩個字:“不給。”
桑絮強勢起來,胡亂吻她,“不管……”
受了一會,找到說話的空隙,裴思渡語氣委屈:“工作,應酬,我都這麽累了,你還要強迫我嗎?”
“……”桑絮停下,感覺自己得流點鼻血才算應景,哪怕她還沒那麽嚴重。
幫她把衣服理好,講起道理:“好,我不強迫,你今晚折騰我幹嘛?”
眸光盈盈,語氣更軟,“我累了,想你多陪我一會,跟我說說話,你就不耐煩。說我折騰你。”
最後一句話委屈裡摻著千嬌百媚,不知轉了多少彎。
“不是。”桑絮原本跪坐在她身旁,急地直起腰,連口否認。
“你沒耐心陪我說話,隻想那樣。不成,就不高興了?”她的語氣越柔,說出的話就越是鋒利。
桑絮招架不住,雙手捂臉,彎腰趴下去,“我錯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有耐心陪你說話的。”
裴思渡以往也會哄她做一些事,說一些話,但跟今天不一樣。
今晚她明顯……桑絮在腦海裡翻了半天,找出了“潑辣”二字,又覺得很不貼切。裴思渡沒跟她鬧,溫柔得很,只是繞得她頭疼而已。
靠在床頭,垂眼看她在那崩潰,渾身不自在,裴思渡心裡舒坦很多。
眼裡藏著笑,伸手在她後背撫弄,“那你是什麽意思?你今晚對我一點也不熱情。”
好像突然知道今晚鬧這一出的理由。
桑絮平複下來,盤腿與她對坐,跟她討論:“怎樣才算熱情?”
裴思渡嘴唇被她剛才啃了一下,還有點疼,她自己揉,“反正不是你今晚這樣。”
“我給你準備了晚飯,禮物,還幫你卸妝,幫你脫衣服啊!我就差沒幫你洗澡了。”桑絮冤枉死了。
“你事情做得很多,值得褒獎。但你情緒太平,我瞧不出高興。”她語氣轉為低低的,“讓我懷疑你是不是還是沒想通,到我這來,委屈你了?”
“沒有!我想通了啊,我很高興,特別高興。”
桑絮詞窮,看她目露懷疑,急了:“那我要怎麽表現,躲在門後面,你一回來就把你撲倒嗎?”
裴思渡沒忍住笑出聲,“聽著不錯。”
“什麽就聽著不錯啊。”桑絮幾乎昏厥,又往她腿上趴,蹭了會,歎氣:“所以你看我不爽,一直故意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