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景融今年已經年逾五十,頭髮修剪得十分有氣質。
他現在在渲市和海市的一家公司做常務董事,總的來說,雖然已經到了退休的年齡,但其實比阮辛書還忙。
他的五官看著十分有威嚴。
阮辛書總覺得他身上穿著板正的西裝的樣子,儼然一些電視劇裡面常常出現的反派角色。
阮辛書看著阮景融的臉,心情一下子變得低沉起來。
她從以前就不擅長和自己的父親說話,每次一面對這個從來都不笑的男人心裡面就倍感壓力。
“怎麽這麽晚回來?”
阮景融皺著眉頭看著阮辛書。
“剛才都還在工作室裡,工作。”
阮辛書背過身子,有些疲倦地換下了自己的鞋子。
除了楚鬱的畫,她手上還有其他的工作,在工作室可以完成的話,她想盡早完成。
“您怎麽來了?”
她慢慢走進了房間裡面,倒了一杯水遞給了阮景融。
過了一會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阮景融看著手裡的水,還是緊緊地皺著眉毛,
“我和你助理打聽過了,你前一陣子感冒了,我來看你。”
“……是嗎。”
阮辛書心裡面有些不舒服,感冒那都是兩個星期前的事情了。
阮景融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鏡,
“你家的冰箱裡面什麽菜都沒有,櫃子裡面放的全是咖啡和酒。”
“你已經二十七了,就是這樣過日子的?”
阮景融平時不開口,一開口基本上就是這樣說話,批評意味十足。
“嗯,偶爾是這樣,這幾天比較忙。”
阮辛書敷衍地應了幾聲,希望阮景融能喝完水快點回去了。
但阮景融喝了一口水,接著念叨了起來,“你房間裡面還是一點兒人的氣息都沒有。”
他又開始找事情批評了起來。
“……”
阮辛書佇立在走廊,心裡面有些煩悶起來,“我家就是這個裝修風格。”
阮辛書心裡面有些不舒服,阮景融從小對她什麽都看不順眼,每次來都是來說教的。
高中的時候對她選什麽專業在哪個班級說三道四。
現在對自己的生活方式說三道四。
她真的累了。
“不是裝修的事。”阮景融皺眉。
“您就是來和我說這些的?”阮辛書歎了一口氣。
阮景融瞟了一眼阮辛書,
“我是來問你,什麽時候,能把帶人回來?”
“你家裡就是沒有其他人,所以看起來才不像個家。”
“爸,”
阮辛書實在是心煩,站在沙發面前沉默了許久後吸了一口氣,她最近感覺自己壓力很大,現在阮景融的出現讓她壓力更大了。
她看著阮景融一張一合的嘴巴,沉默了一下,
“我不喜歡男人。”
空氣中陷入了一片寂靜。
阮辛書垂著頭,按了一下自己的太陽穴,“……”
——衝動了。
她是不知怎麽地一下子就脫口而出的。
讓阮景融這樣的老古板聽了,恐怕馬上家裡就要爆發一場世紀大戰了。
阮景融站在她的身後,皺著眉頭,看著阮辛書給自己到的水‘哼’了一聲,他喝了一口水,
“我知道。”
“……”
阮辛書一下子抬起頭,感覺自己好像從背後被人打了一個悶棍。
——他是不是沒聽懂我說的話?
“我打聽過了,”
阮景融看著手裡的水又念了起來,
“你要喜歡女人國外也可以結婚的,這個不是你不帶人回來的理由。”
“……啊?”
阮辛書轉過身,有些錯愕地看著阮景融的臉,
“啊?您什麽時候知道的?”
——還打聽過了?
阮景融很是鄙夷地看著阮辛書,“你難道以為自己藏得很好嘛?”
“我是你爸!”
“你和你那女朋友以前天天在樓下抱著,你以為我是瞎了還是傻了?”
“……”阮辛書喉嚨一動。
以前自己確實是喜歡拉著楚鬱在那裡親親來著。
——怎麽?他怎麽在家啊?
阮景融繼續說了起來,
“我就從來沒看過哪個正常朋友關系還親上去的,又啃又咬的。”
阮辛書捂住嘴,“……您、您怎麽。”
——他到底還知道多少事?
阮辛書眼睛滴溜溜地轉了起來,感覺有些窒息,又有些後怕起來。
——那個時候我可完全沒有被人看著的感覺啊。
——難道那個時候,那個時候,還有那個時候……
阮辛書的腳趾抓地,有些不知道該看哪裡。
阮景融用手指點了點阮辛書家裡的茶幾,茶幾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就算你喜歡女人我也認了,但是,你最好早點兒給我找個人回來見我。”
“不然按你現在的生活方式,我怕你活不過三十!”
“……”
阮辛書沒說話地慢慢坐在了阮景融的另一側沙發上面。
沉默了許久,阮景融抬起頭,看了阮辛書一眼,
“找個人,活得像個人一點……”
“最好不要是你高中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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