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辛書搖搖晃晃地坐在了沙發上面,感覺渾身疲憊,她覺得喉嚨有些乾澀,但是沉進沙發後,她便一動不動了。
她有些痛苦地按了一下自己的太陽穴,感覺酒精在腦子裡面流動,
“……還有你的畫。”
楚鬱聽著阮辛書說起畫,好似不怎麽在意一樣,慢悠悠地念了起來,
“如果你不想畫了,那違約金……”
“……我會畫。”
楚鬱的話還沒有說完,阮辛書就打斷了她。
楚鬱微微抬起頭,似乎是沒有意料到阮辛書這句話一樣頓了一下,
“是嗎。”
“我還以為你不願意畫了。”
阮辛書抿了一下嘴唇,沉聲看著楚鬱,表情比起平常嚴肅了很多,
“因為這是工作。”
她的聲音像是一塊岩石一樣,硬梆梆的。
“不管客戶是誰,就算是你,這個單子都是已經商定好的東西了。”
楚鬱看著阮辛書坐在沙發上面,她的喉嚨似乎有些意外地滾動了一下。
“一旦走上流程的東西,不可能輕易地說不做就不做。”阮辛書輕聲念著。
“而且,這不只是我的工作,也是我們工作室的工作。”
“如果現在把這個工作取消,方希宿也會責怪我。”
雖然方希宿是阮辛書的助理,但也是她的工作夥伴,這種事情擅自做決定是不合理的。
楚鬱沒有應聲。
阮辛書看了一眼楚鬱。
明明這幾年她們一直在同一個城市,但是卻從來沒有碰過面。
但最近和楚鬱見面的次數卻比過去幾年不經意在某處聽見楚鬱的名字的次數更為頻繁。
“所以,我們可能還會因為這種因素,不可避免地再見一段時間的面。”
阮辛書閉了一下眼睛,有些想要歎氣。
她不是想要像個孩子一樣對已經下了決定的事情罷工,只是想在楚鬱把自己生活步調攪亂之前,提醒一下楚鬱,
“所以請你不要像是今天一樣,在其他人面前,說你剛才對方希宿說的那些話……”
“我和你已經不是那種關系了。”
這句話一出,空氣又變得寂靜了起來。
楚鬱看向了阮辛書,她的聲音也同樣冷靜,
“那我應該說什麽?”
楚鬱似乎是有些不明白。
她十分嫻靜地抱起自己的肩膀輕輕靠在了牆上,
“說‘我和阮辛書只是朋友’嗎?”
阮辛書沉默了一下,點點頭,
“我覺得你這麽說沒什麽問題。”
雖然她們從來就不是朋友,但是世間把她們這樣的關系說給其他人聽的才是少數。
但是,楚鬱盯著她的眼睛,沒有說話。
許久,她忽然面無表情地輕輕念了一句。
“……你覺得我會說嗎?”
她的鼻息在空氣中起伏,聽著好像一聲冷漠的哂笑。
“楚鬱。”
這話聽著十分冷漠,讓阮辛書不禁抬起頭,只是一抬頭就對上了楚鬱的眼睛。
楚鬱正定定地看著她,她細長的眼睛裡面含著的不是看朋友的眼神。
阮辛書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了。
她不禁對這種眼神視而不見地埋下頭。
過了一會兒,楚鬱歎了一口氣。
她平靜地抬起了臉,直視著阮辛書的眼睛,
“我是開玩笑的。”
她的語氣淡淡地,笑得卻和往日一樣溫和,
“行吧,那我和你從現在開始,就是親切的朋友關系了,是嗎?”
“嗯,對……”
阮辛書悶悶地點了一下頭,她有些意外楚鬱會這麽爽快地答應自己,但姑且還是安心下來了。
雖然,她覺得‘親切的朋友’這個詞其實也是不需要的,但是此時此刻改成‘一般的朋友’不知道楚鬱又要說出什麽話來。
所以,她選擇不對這句話進行疑問。
阮辛書看了一眼窗外,“還以為你不會答應了。”
楚鬱淡淡笑了一下。
“我不想做讓你不開心的事。”
“……”
阮辛書聽了這句話,微微蹙眉。
——事到如今,說什麽呢?
“那我走了。”
沉默了很久,楚鬱背過身,慢慢往門口的地方走了過去。
“……再見。”
阮辛書應了一聲。
楚鬱背對著阮辛書,一邊走,一邊問道,
“糖漬檸檬,還剩著嗎?”
聽著楚鬱快要走到玄關的腳步聲,阮辛書在沙發上慢慢起身,想起自己陸陸續續吃得只剩下半瓶的糖漬檸檬。
“最近沒時間吃那個……反正,感冒也好了。”
她不知怎麽地就說了一句謊話。
“那個,怎麽了嗎?”
阮辛書接著問道。
“你可以舀一點裡面的檸檬水來喝,可以解酒。”
楚鬱安靜地說著。
楚鬱又開始多管閑事了。
阮辛書想著心裡面卻突然有了一些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依戀。
但她沒有表露出來,只是垂著頭看著帶著雨滴的窗戶‘嗯’了一聲。
楚鬱把門推開了,阮辛書感覺楚鬱快要走了,一時之間又有些迷茫起來。
她有些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希望她走,還是她留下,猛地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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