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昭沒有糾結盛景鬱失控的吻。
而是朝著她心底更深處的核心秘密問去,一針見血,讓人心裡咯噔一下。
盛景鬱睡著的時候,鹿昭一直在房間裡守著她,也因此思維發散的想了很多事情:“通常來說抑製劑是不會失效的,為什麽會對老師不起作用了呢?”
鹿昭的問題輕輕地,沒有追問的壓迫感。
她這麽說著就又一次看向了盛景鬱,補充似的跟她保證道:“我這不是在給自己標記了老師找借口,即使是臨時標記,我也會對老師負責到底的。”
太陽的光線擦過窗欞,用最後一縷光亮照亮了鹿昭的瞳子。
琥珀的寶石透著真摯,那保證的話說的令人意外,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虛偽,透著Alpha的成熟可靠。
負責。
盛景鬱頓了一下,視線不自覺的朝鹿昭看去。
脖頸後方的刺破感現在還隱隱地可以感覺到,即使是情勢所迫,可那滿含的繾綣卻是無法改變的。
就像那夜的吻。
她們意亂情迷,她們相擁在一起。
陸地邊緣的海風吹拂過內陸沙地的提子,吹的人搖搖欲墜。
跟那夜的吻不同的是,盛景鬱記得。
縱然那緞面的腰帶蒙住了她的眼睛,她也知道,自己背後的那個Alpha是誰。
鹿昭。
盛景鬱從沒想過自己會有一天接受Alpha的臨時標記,那唇瓣擦過脖頸的溫度讓人耳熱。
她意志不清,感覺卻前所未有的清晰。海風吹裹著她,荔枝的味道被嵌在了她的身體裡。
“所以老師可以告訴我,你的身體究竟有什麽問題嗎?”鹿昭接著問道。
她需要知道這些,她也想要知道這些。
聽到這句話,盛景鬱悄然斂了眼神。
那是她從不願意去說給別人的故事,從出生開始就被寫進她命運裡的判定。
有一瞬她閃過想要妥協的念頭,她想或許她是可以將過去的事情講給鹿昭聽的。
可緊閉著的唇瓣卻遲遲沒有打開。
盡管表面表現得多麽平淡從容,盛景鬱還是會怕的。
她怕自己剖開自己後,對方會無所謂的評價跟議論。
尤其那個人還是鹿昭。
盛景鬱突然有些懷念過去自己孤單一人的日子,可回頭看過去,那日子就在一月之前,甚至日歷都沒有翻過去。
房間裡有些安靜,鹿昭平靜的等待著看著盛景鬱,像是明白了什麽,暗淡了一下眼睛:“既然老師不想說,我也不會逼迫你的。我沒有老師那樣好的手藝,所以叫了粥來吃,剛剛已經到了,老師要下去吃?”
她就像那題在盛景鬱的私人飛機上那樣,自己將這個話題揭了過去。
相處這麽久了,鹿昭是可以感覺得到盛景鬱的背後有著很多很多的秘密。
而她不會去主動探尋,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孤城,如果盛景鬱願意告訴她,她就會等到天。
如果宸宸看到了這一幕,她一定會說鹿昭對待盛景鬱跟同身邊其他人完全不一樣。
而這種區別,有時候鹿昭自己也會察覺到。
她想可能是因為盛景鬱是她最重要的老師,可有時候她又會去想如果盛景鬱不只是她的老師呢?
沒有讓思緒再沒有邊界的延伸下去,鹿昭說罷便起身站了起來。
那頎長的身影披著落日的光亮晃過盛景鬱的視線,熟悉而溫暖,像是夢裡一樣,卻又快要離她而去。
頓了頓手,盛景鬱拿起了手機:“鹿昭。”
是熟悉的聲音。
鹿昭驀地頓了下腳步,轉頭看向了盛景鬱。
昏暗環境有一雙明亮的眼睛,灰銀的顏色像是礦床裡生出來的鑽石。
盛景鬱緩緩的抬起了她的手,一筆一劃的對鹿昭比劃道:“我的腺體先天發育不全。”
比劃的手勢沒有任何聲音,卻又好像沉沉的充滿了衝擊。
鹿昭的目光猛地一下頓住了,為盛景鬱的這個先天疾病,也為盛景鬱肯對自己回答剛剛提出的問題。
就是因為這個原因,第一次在酒吧碰到的時候,她才沒有分辨出對方是Omega。
就是因為這個原因,那天搬家的時候,宸宸也將盛景鬱當做了Beta。
對於分化成Alpha或Omega的人來說,這樣的事情簡直殘忍。
更何況她還曾經是一名音樂人。
想到過去盛景鬱有可能經歷的事情,鹿昭隱隱的泛著擰疼。
她看著盛景鬱從沒有發出過聲音的嘴巴,小心翼翼的問道:“所以也是腺體壓迫到了聲帶,對嗎?”
這是盛景鬱第一次將自己脖頸後方的殘缺說與不相關的聽。
她搖擺不定的心情一下被鹿昭的眼神擊中了,她早就習以為常的事情,卻在發現自己被對方心疼著的時候,產生了隱隱的惻慟。
盛景鬱看著鹿昭,很輕的點了下頭,接著又道:“我每月都會去做定期檢查的,所以不用太擔心。”
鹿昭越是聽著盛景鬱輕描淡寫,就越是不放心:“有什麽需要我做的嗎?”
盛景鬱看著鹿昭,是想順水推舟的點頭的。
她只能聞見鹿昭的信息素味道,她的身體也能接受鹿昭一個Alpha的標記。
可猶豫著,盛景鬱依舊沒有選擇坦白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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