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子裳倒是不怕常年神情儼肅的一家之主趙新煥,在飯桌上吃得自由自在,還不停地順手給趙余夾菜,最後夾得太多吃不完,趙新煥和陶夫人都不準浪費糧食,只能趙睦帶著倆小丫頭埋頭苦吃,愣是把碗碟裡的飯菜吃光。
末了趙睦撐著桌沿問吳子裳:“以後還亂夾菜不?”
吃飽吃到嗓子口的吳子裳秉著“認錯很快但下次還敢”的肥膽子,抬起下巴道:“那得要小魚兒吃飽才行。”
趙睦問小魚兒:“以後吃飯該怎麽辦?”
連累了阿裳的小魚兒低著頭聲若細蚊:“自己吃,自己夾,要吃飽,但不可多夾不能浪費。”
人教人百次不會,事教人不用多言。
飯後趙睦要溫書,吳子裳就帶著小魚兒在趙睦書房裡耍,時稍晚,陶夫人派人過來接吳子裳和小魚兒回主院睡覺,趙睦意識到父親今夜留宿余氏屋。
多年來,她始終看不懂父母相處之道。
起開始她覺得父母間有感情作基礎,然則在知道自己生來被謊稱為兒子只是父親借母親及外祖陶家,牽製同林院上官夫人及其母家上官氏後,趙睦否認了父母間的單純感情。
但是多年以來,母親又總是時時刻刻為父親著想,為父親擔憂,趙睦矛盾了。
父親不常留宿其蓁院,一年裡留不了三五次,而每留宿母親都是讓其他妾室丫鬟來侍候父親,父母間的感情委實一兩句說不清楚。
同樣一兩句說不清楚的,還有趙新煥自己。
深夜,低垂床幔終於結束規律的顫動和吱呀聲,主君滿頭汗水伏余氏身上咻咻歇氣,余氏保持姿勢絲毫不敢亂動,唯恐哪裡不周到惹主君生不快,汗水進了眼裡亦不敢抬手揉。
又過片刻,趙新煥翻下去讓開地方,坐起來靠在床頭喝水,道:“你下去洗洗。”
余氏不敢不從,披起寢衣下榻到那邊屏風後清洗,趙新煥歇好了,道:“你今年多大年紀來著?”
屏風後輕微水聲暫停,余氏柔聲細語:“回主君,二十有七。”
她原本是一汴都小官家中嫡出女,十幾歲上家中出了事,男丁流放,她被發賣,輾轉遇見陶夫人,可憐將她買回,給主君做了通房丫鬟,後因誕下女兒又被抬為妾。
趙新煥聲低音磁道:“今次對主君可還滿意?”
余氏道:“主君正值年富力強。”
“呵,”趙新煥不冷不熱笑一聲,道:“數日前,有人給你主君送來幾名女子,都是年紀輕輕,凹凸事上卻然尤為熟稔,而便是如此,你主君仍能夜禦之三。”
余氏沒經歷過其他男人,無有比較不知優劣,順從誇讚總不會出錯。
趙新煥卻又搖頭說不,“你越是承認主君不瓤,我心裡越是納悶兒。”
余氏應聲,卻無多問。
趙新煥道:“不問我納悶兒什麽?嘖,同林院那邊上下都愛把事問個清楚,她把你教//調得很好。”
“她”指誰不言而喻。
“哎,”趙新煥看著清洗出來的余氏,問:“你常年在她身邊,可知她到底有何種喜愛和憎惡?”
余氏重新回到榻上,實話實說:“主母日常並不傳奴在旁侍奉。”
趙新煥用力閉上眼,長長歎出口氣:“她心思總叫人猜不到,她還總是很倔強,有許多事,若非她死活不肯答應,我又怎會選擇一步步錯走下去。”
當年倘陶夫人答應再生個兒子,趙新煥肯定已想方設法早早為嫡長女恢復了身份,又何至於要渟奴這輩子如此男不男女不女過下去。
余氏謹小慎微,更不會對他所言有回應,她是陶夫人的人,更或許,趙新煥這些話只是想借余氏的嘴說給陶夫人聽。
只是可惜,余氏道:“奴隻知夫人院裡多清淨,非是主君留宿,主母亦不會傳奴過主院。”
趙新煥用力掐把眉心,在燭光下難得認真看余氏長相,良久,問:“可否有人說過,你眉眼間與你主母年輕時隱約有幾分相似?”
“回主君,無人說過。”余氏躺著,不敢直視身邊人。余氏清楚記得,當年買她回來時,夫人身邊洪媽媽就說過,她與夫人年輕時眉眼間有些神似,她不曾忘記。
趙新煥俯身過來兩根手指捏住她臉頰,像查看物品與物品間有何不同般左右端看,須臾,他咬住余氏嘴唇再次覆身上來,嗓音低沉蠱惑:“我不會看錯的,余氏,喚我。”
余氏被溫柔的親吻燙得頭暈,尾音發顫著:“主君嘶——”
趙新煥重重咬她,似懲罰:“不是主君,是夫君,喚來我聽,快些!”
妾為奴,怎可喚夫君,余氏怯懦不敢,被趙新煥進得突然,哼嚀出聲。
這聲哼嚀似觸了趙新煥什麽開關,忽然粗暴用力,凸撞得余氏頭頂撞到床榻的雕花圍靠:“你喚否?喚夫君來,絕不追究你逾矩之過!”
余氏莫敢違背,咬牙嚶嚀喚夫君,孰料等待她的是更加瘋狂……
作者有話要說:
希望你能留下評論。
***
趙新煥日記:
一步步走到今天,我和渟奴她娘似乎不可能再回到從前,她看起來已經接受現實,只有我不想就此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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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魚兒小日記:
其實我也不太記得父親模樣,我很少能見到他,小娘說父親是大官,很忙,所以才無暇顧及我,我見過父親抱著阿裳喜笑顏開,父親不是忙碌才無暇顧及我,他只是不在乎我和小娘,我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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