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子裳踉蹌兩下,站穩,兩手分別護住兩耳,底氣不足質問道:“雖然流言蜚語不可盡信,但無風不起浪,那你說,這是怎麽個事?那女的是誰?”
“是誰,是小狗!”趙睦解釋的話來到嘴邊又咽回去重新改口,捏阿裳鼻子道:“怎麽個事也輪不到你來操心,我還聽說你近來與王靜女走可近,如何,解釋解釋?”
吳子裳唇齒相駁:“這都不是能等同的事,我和靜女我們是朋友,走的近些很自然,你的事它不一樣,你那是……”
“朋友就能讓她親你?”趙睦忍無可忍,也不知自己在這犯什麽幼稚氣,抬起胳膊朝即將走過來的三五仆婢遙遙一擺手,讓他們繞開走,別靠近。
仆婢們知禮地繞遠而行,在吳子裳眨巴著眼組織語言時,她哥彎腰撿起路邊塊小鵝卵石,朝著旁邊月亮門後不遠處那棵石楠樹用力砸過去,低聲帶了幾分怒意:“滾!”
早在別人告訴趙睦王靜女親阿裳的時候,她就想發脾氣了。
吳子裳驚訝地看見低矮石楠樹後動了動,有道人影一閃而過,天色晚,看不清楚是誰。
“你繼續說,”趙睦又兩手叉腰,吐納之間神色音調恢復平緩,不吵架,只是平靜地探討:“說說朋友就朋友,王靜女親你做什麽。”
吳子裳臉已經很紅,映著廊下紅燈籠,乍一看竟顯得幾分嬌羞顏色,趙睦緊緊後槽牙,無聲別開視線。
吳子裳強行解釋:“我們玩遊戲,輸了就讓她親親呀,再說,她喜歡我,所以就親親我,這不是很正常麽,你養的小狗喜歡你,所以親你,都是一個道理嘛。”
“首先,我不養狗,不是很能懂你說的道理,”趙睦放低聲音,和正常與人說話無二語氣,甚至聲音還刻意放低幾分,恐別個聽去,“其次,朋友就朋友,再遊戲再喜歡也不能讓別人隨便親,你是小孩子麽?不是教過你,不能隨便給人拉手給人親親。”
吳子裳同她強嘴:“你說的我都有牢記在心呀,可靜女又不是外男,她喜歡我,我也喜歡她,她怎麽就不能親親我,我還親過如純呢,你怎麽就沒意見?”
趙睦詫異得挑眉:“這是你喜歡她就能讓她親你的事嗎?”
“怎麽不是,”吳子裳舉例子道:“若非靜女是姑娘,那我也喜歡哥哥哩,我能親哥哥嗎?”
趙睦脫口而出:“你親的還少嗎?”
“那都是小時候,不作數。”某人小時候是恨不能天天抱著哥哥親啊親,她喜歡哥哥,就想和哥哥待一塊,可是:“我現在還想親你哩,能親嗎?”
趙睦警惕地往後退半步,拉開二人間距離。
“你看,”吳子裳攤手,愣是把酸澀強壓在舌頭根,一副理直氣壯模樣:“都說了其實都是這樣,靜女不是男子,親我不礙事,你就愛小題大做,還轉移話題。”
“說不過你,”趙睦認輸,照舊溫聲和緩,深思熟慮:“但總之以後不能再讓王靜女親你,不管是親臉還是……都不可以,手也不興給她牽,記下沒。”
吳子裳叛逆擺頭,趙睦越是作為哥哥來管束她,她心裡越是不服管:“你管的也太寬些,要是我好端端就不讓你和啟文阿兄、和凌粟來往,你能答應?”
“阿裳,不要同哥哥胡攪蠻纏,”擱在往常趙睦早被阿裳給氣得發了脾氣,但她今個似乎格外有耐心,好聲好氣勸:“王靜女身上有太多謎團,你隻與她做生意便好,其他不要過多牽扯,好阿裳,能聽哥哥話?”
世人皆頌扁鵲神,不解長兄未病心。趙睦從來觀事透本質,有些問題不待發生便為她所察,可這王靜女身上有些事,她無法證據確鑿地說與阿裳聽,何況她也有些沒立場。
趙睦此時態度明確,立場堅定,吳子裳招架不了。幸好她最愛裝堅強,時日久了會覺得其實自己當真很堅強。
可真正到頭來時,她還是會在和趙睦的無聲息試探與交鋒中倍感挫敗。
此刻,趙睦的話聽得人喉頭髮緊,偏強嘴丫頭阿裳硬要裝作無事發生:“靜女給我說了,你在暗中調查她。啟文阿兄也暗中調查她好久,沒發現什麽大問題,我們兩方這才正經開始合作生意,你信不過我,總該信得過啟文阿兄吧。”
趙睦道:“非是信得過信不過問題,而是……”
“那你告訴我,”吳子裳打斷她,步步緊逼問:“你為何在暗中調查靜女?”
74、第七十四章
吃醋,當然是因為吃醋。
幾日前在外辦差,乍聞暗衛報王靜女遊戲中親了阿裳時,趙睦又氣又惱,直把自己手指頭節捏得哢哢響。
然則,何如?
幾多女兒家湊一塊敘舊玩耍,吃喝時做遊戲,輸者被懲罰,在酒桌前尋個人親臉頰,任誰看去都是無甚稀奇的平常事,趙睦又好端端吃個什麽勁頭的醋?
倘說出來,多少屬於有些無理取鬧了。
直待回到其蓁院,面對面坐在同張飯桌上吃飯,爭執未了的“兄妹”兩個還是王八綠豆不能對眼狀態,針鋒相對。
小魚兒婚事主要是掌家的上官夫人打理,部分由陶夫人這位名義上的嫡母過問,人有所忙時會提起口精氣神,陶夫人氣色也跟著恢復些許。
孩子們難得雙雙回來家,陶夫人高興,飯桌前察覺兩人間氣氛不對,她試圖緩和道:“渟奴,把你面前糖醋茄子給你妹妹放過去,你不愛吃,妹妹愛吃,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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