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客堂的一路上,李舟秋發現家裡明顯裝扮過, 門廳拐角長廊懸掛著的燈籠都換成了喜慶的紅色。
她上次為了銀狼毛筆回來還不是這般。
周江滿也注意到了, 她瞄了一眼李望酥, 問:“婚期將近?”
李望酥揚唇笑,不羞怯:“是啊!初七就成親。”
周江滿安安靜靜點了下頭, 又道:“嗯,恭喜。”
自從李舟秋走後, 周江滿意外掉崖摔斷腿, 李望酥與她的交際就越來越少了。
李望酥望了眼周江滿, 不自覺想到年少時。
當時她雖常吃周江滿的醋,覺得長姐對她比對自己這個親妹妹還要好, 但她們也會湊在一起結伴玩耍。
兩人年齡相仿, 有時候李舟秋不理解的事情,她們才能興致勃勃說到一塊去。
經常背著李舟秋說些悄悄話, 甚至還一起商量整蠱李舟秋的主意,只不過從來沒實施過。
單純又天真。
想到過往種種,李望酥的眼神軟下來。
她看著周江滿,溫聲道:“那天若是有空,就過來喝杯喜酒吧。”
周江滿斜眼橫她:“你未來郎君上次才挨了本宮一頓板子,大喜的日子, 你確定他想看到本宮?”
李望酥:“……”
看著周江滿抬著下巴幽幽望來的目光,李望酥心中的感慨懷念瞬間煙消雲散。
周江滿真是個討厭鬼。
約莫過了一刻多鍾, 李萬斟就疾步匆匆回來了。
看出李萬斟有話與周江滿單獨說, 李舟秋幾人識趣的退了出去。
院中亭內。
李望酥瞄了眼清風, 然後背過身輕輕戳了戳李舟秋,小聲問:“梅姑娘,周江滿在長公主府也這麽討厭嗎?凶巴巴的。”
李舟秋噙笑,同樣小聲回道:“比這還凶,但是不討厭。”
李望酥不可思議般瞪大眼,辯駁:“這麽凶還不討厭?明明討厭死了!”
李舟秋逗她:“你也凶啊,你也不討厭。”
李望酥不服氣:“我凶?我哪裡凶了?”
饒是都快成親了,李望酥還是那副小女兒家做派,單純又直率。
她不高興地看著李舟秋,非要李舟秋給個解釋。
李舟秋:“第一次在長公主府見你,你拿著鞭子要找長公主算帳。長公主都這麽凶了,你都不怕她還敢朝她揮鞭子,還不凶?”
李望酥一噎,那、那是因為……
她半天沒說出話,李舟秋笑盈盈地補充:“你也不討厭。”
明珠在旁邊聽得沒忍住“噗嗤”笑出聲。
惹得兩人齊齊轉首看她。
李望酥輕哼:“你笑什麽?”
不待明珠回話,客堂的門就打開了,李萬斟推著周江滿從裡面出來。
李舟秋等人霎時收了閑談,清風上前從李萬斟手裡接過輪椅。
李萬斟站定,面朝周江滿拱手:“今日多謝長公主。”
周江滿神色平平:“舉手之勞,時辰不早了,本宮也該回府了。李大人,日後若有事,隻管派人尋本宮就是。”
又是一番客套,李萬斟才將人送到了大門口馬車前。
臨上馬車時,李萬斟看向李舟秋,上前道:“梅辭姑娘,上次舍妹腦子不清醒,說了很多冒犯的話,還請梅辭姑娘勿要介意。”
察覺到周江滿探視過來的目光,李舟秋沒再稱呼李萬斟為長兄,而是客套地道:“李大人言重了。”
離開李府後,路上周江滿果然詢問:“梅辭,臨走前李大人與你所言何意?”
李舟秋道:“上次我去李府拿東西,與李大人多說了兩句話,望酥就以為李大人看上我了,然後逮著李大人好一通罵,說他對不起宋家小姐。”
李舟秋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樣,甚至還故意摸了摸臉頰,反問周江滿:“長公主,我當真長得這般天資絕色引人遐想?”
“長公主說說,憑借我的姿色,能不能到那些個達官貴人家中做個花瓶被好好供養著。”
“若是可以,那可真是大喜事!我就不用風吹日曬雨淋還為生計奔波了。”
對上李舟秋一臉期待的目光,周江滿:“……”
周江滿將人一把揮開,然後坐正了身體,嫌棄地甩了兩下碰了李舟秋的手。
她真是腦子糊塗了,居然覺得這厚顏無恥的梅辭和李舟秋相像。
在李府時,周江滿也觀察過李舟秋和李家兄妹的互動。
他們看起來確實不相熟,李舟秋剛剛的這番話,算是徹底打消了周江滿的念頭。
說不清心裡什麽心情,周江滿緩緩閉上眸。
直到回到長公主府都沒再說話。
李舟秋本以為余下幾日還會再去奉得寺。
但沒有,那天去了一次之後,周江滿再未提過杜章解。
再出門是數日之後。
不同於往日出門攜眾多侍衛,這次周江滿隻喚了李舟秋一人跟隨。
臨出門時,清風再一次道:“長公主,還是讓屬下跟著您吧。”
雖說這是京城,長公主貴為金枝玉葉,官民敬畏。
可只有梅辭先生一人,總有照顧不周的地方,萬一出了點什麽事呢?
周江滿側眸,冷靜瞧他:“你是覺得你的功夫比梅辭好?若出事她護不住本宮你能護得住?”
清風張張口,半天沒說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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