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舟秋困意朦朧的想,到時候要怎麽安撫呢?
然而次日,還不等周江滿來尋李舟秋的麻煩,就有人登門造訪。
李舟秋被喚到客堂。
才進門,李舟秋就看到客堂高位端坐著一青年男子,凝目看著那人,李舟秋笑意一頓。
男子錦衣華服,細細的金絲帶綁著墨發,又高高束起用鑲金戴玉的金冠固定住。
一身權貴氣息。
連打眼望過來的目光,都顯得格外高高在上。
走在前頭的小廝見李舟秋慢了腳步,小聲提醒:“梅辭先生,快跟上。”
李舟秋回神,收斂心思隨著小廝來到客堂中央。
小廝朝高位上的男子行禮,恭敬慎微道:“稟五皇子,梅辭先生到了。”
男子把玩著手中的茶杯,聽到小廝的話朝李舟秋瞥過來,滿臉漫不經心。
他掃向李舟秋,目光止瞬間,微露詫異和絲絲驚豔。
周昌景來之前就知道周江滿府上來了位女醫師,但沒想到如此年輕貌美。
心思轉了又轉,面上情緒不顯。
周昌景又將目光投到手中茶杯上,幽幽開口:“你就是皇長姐府中新來的女大夫?師出何門?”
李舟秋沉下心思,平聲道:“山腳遊醫,無師無門。”
山腳遊醫?無師無門?那不就是江湖騙子。
周昌景嗤笑一聲,來時心底那點警惕被輕嘲代替,暗道自己多慮。
聽聞昨日入江陵山,周江滿隻肯讓府裡新來的女醫師跟隨,得周江滿如此重視,他還以為這女醫師有多大能耐。
如今瞧來,不過如此。
不過就算真有通天本領又如何?
他早前又不是沒安排人來給周江滿診斷過,她那腿廢的徹底,是治不好了。
越想越覺得自己多心,周昌景輕笑搖頭,倒了一杯茶飲下。
“皇長姐這府門,是越來越低了。”周昌景扯了扯唇角,譏諷道。
話音還未落地,客堂正門光線一暗。
只聽周江滿沉聲接話:“本宮這府門可不就是越來越低,什麽樣的阿貓阿狗都能來坐一坐。”
清風推著周江滿進客堂,周江滿掠了周昌景一眼,態度算不上和善。
幾乎不用思索,就能看出來她指桑罵槐的話是衝周昌景來的。
這般明顯,周昌景又如何聽不出來?
周昌景壓下心中不悅,強笑起身下高位,來到周江滿面前拱手:“昌景見過皇長姐,皇長姐近日可還好?”
周江滿沒應周昌景,而是側首看向一側立柱旁候著的小廝。
她目光冷冷的:“你可知你錯在何處?”
小廝大驚,渾身一顫,撲通跪在地上:“奴、奴才……”
他調到內院才三天,這三天中他連長公主的面兒都沒見過,從何得罪長公主了?
見他慌張中透著茫然,清風冷哼一聲。
斥道:“長公主府只有長公主一個主子,萬事只聽長公主一人吩咐!”
小廝懵了片刻,忽然反應過來。
定是剛剛五皇子讓他去將梅辭先生尋來,他不敢反抗就去了才惹到長公主。
他是長公主府的,不是五皇子的。哪怕他身為奴仆不敢違抗五皇子的吩咐,但也該先請示了長公主再行事。
想通這一點,小廝忙不迭扣頭:“是、是,奴才知錯了,奴才知錯了!”
“下去找管家領罰。”
“是。”
小廝退下後,周昌景的臉色已經黑如鍋底。
周江滿這番舉動打罵的不是小廝,而是他的臉。
“皇長姐待人還是這般嚴律。”
萬般跋扈,囂張霸道,實在令人不喜。
周江滿不鹹不淡掃他一眼,連個客套的笑容都沒露:“清風,送客。”
“是!五皇子,請吧。”
周昌景惱極,他最恨的就是周江滿這幅盛氣凌人誰都不放在眼裡的樣子。
“周江滿!你別太過分了!”
周江滿輕嗤一聲,終於正眼看他:“誰不請自來?誰登門不拜本宮反私自召見本宮醫師?誰辱本宮府門低?誰過分?”
最後一問聲音很輕,直問得周昌景滿心不服卻又啞口無言。
這是李舟秋來長公主府這麽些時日,第一次看到周江滿正面與人鬥嘴。看似心平氣和卻一字一言都咄咄逼人。
她在心裡給周江滿豎了個大拇指。
見周昌景順過氣,似要與周江滿發作:“周江……”
李舟秋上前一步,站到周江滿身側。
她一口打斷周昌景,紅口白牙字字清晰地接話:“自是那不請自來的無賴、私自召見長公主醫師的潑皮、出言羞辱長公主府門的小人過分。”
周江滿詫異瞥了眼李舟秋,見她一副不驕不躁的樣子,忍不住挑了下眉。
她沒想到李舟秋會接話,但這番話,接得她心情都好了三分。
眉目跟著舒展開。
周昌景貴為當今五皇子,此刻被一個不知名的小小遊醫連罵無賴、潑皮、小人。
臉上哪裡掛的住?這口氣又怎麽忍得下?
“大膽!賤民豈敢羞辱本殿!來人!將她……”
怒急的話還沒說完,周江滿一揚聲厲喝:“當這是何處?!由得著你耍威風?!”
“長公主府還輪不著旁人來發號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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