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視片刻,周江滿追問:“可以嗎?過完年就走, 現在開始準備。”
片刻後,李舟秋頷首:“好。”
四處轉轉心情好, 有利於江滿的身體恢復。
除夕夜晚, 吃過年夜飯後。
無數孔明燈漂浮在空中, 與地上的白雪、天上的明月相應交錯,點亮漆黑的夜晚。
雪在下午就已經停了, 李舟秋推著周江滿坐在院中, 賞月看燈。
周江滿突發奇想,指著房頂道:“我想上去。”
李舟秋一愣, 房頂積雪已經清掃了下來,但還是濕漉漉的。
周江滿眼含期待。
最後李舟秋尋了個隔水的墊子,先上去整理了番,才抱著小姑娘飛身上房頂。
房頂上視線確實更開闊,但冷風陣陣。
周江滿一邊笑著坐到隔水墊子上,一邊被凍得打了個冷顫。
“你看!”周江滿忽然一指主院外。
李舟秋順著她的手勢看, 看到主院外不遠的亭子裡坐著兩人。
明珠和何三?
距離雖不算近,但還是能看出兩人此刻姿勢很曖昧, 相偎相依。
何三不知說了句什麽, 引得明珠抬手拍在他的胳膊上, 何三作勢求饒。
李舟秋做恍然狀:“怪不得何三弄壞你毛筆那次,明珠那麽著急。”
“不過明珠年齡也不算小了,該成家了。”
話音才落,就見周江滿將視線轉了過來,看著她問:“你呢?你比明珠還長幾歲,什麽時候成家?”
李舟秋被問的一頓,後笑道:“上次不是與長公主說過了?我不會成親。”
周江滿很鎮定點頭:“是啊,你也說了是上次,誰知這次會不會改主意?”
歪理。
李舟秋被她逗笑。
縱是房頂上視野再好,周江滿呆了不過一刻鍾就受不住寒風了,一個勁打噴嚏。
不顧她的抗議,李舟秋又將她提了下來。
這個年過得很平淡,沒有往年在宮中的排場與講究。
很快到了初三。
周江滿是行動派,開始著手準備出去遊玩的路線和需要的東西。
東西還沒準備齊全,清風就來報杜章解求見李舟秋,神情急慌慌的。
李舟秋正與周江滿在一處,沒多想,讓清風將人帶來主院。
看到李舟秋後,杜章解一個疾步上前,握著李舟秋的胳膊,急聲道:“梅辭!幫我!”
杜章解抓著李舟秋的胳膊不放,但半天也沒說清楚要李舟秋幫他什麽。
李舟秋耐心勸他冷靜下來無果,最後一冷臉厲聲喝:“先將事情說清楚!”
杜章解被喝斥得一頓,理智回來幾分。
他深吸了一口氣,看著李舟秋鄭重道:“我們成親吧。”
氣氛一靜,李舟秋還沒反應過來,身後驟然響起“啪”的一聲脆物碎地聲。
明珠驚呼:“長公主!長公主小心!”
明珠與另外小丫鬟亂作一團,正用帕子慌亂擦著周江滿腿上的茶水。
腳下是碎了一地的杯片。
周江滿的眸光冷冷淡淡,落在杜章解身上。
李舟秋眉心一蹙,回身快步上前:“燙到了?”
周江滿抬頭看了她一眼,應:“沒有。”
確定周江滿沒事,潑到腿上的茶水都是溫的,李舟秋松了口氣。
然後視線轉向杜章解:“你剛剛說什麽?”
杜章解此刻滿心焦急,他知道李舟秋看他像看瘋子,可除了李舟秋,他實在不知道找誰幫忙了。
他快速重複道:“梅辭你幫幫我,我們成親吧,越快越好。”
周江滿還算冷靜,情緒壓在心裡,趕在李舟秋接話前,問:“為何?”
杜章解眼眶一紅,聲音低沉下來:“回長公主,我娘……快不行了,就這幾天了,臨終前想看到我成親。”
他身邊女子本就不多,尤其著急忙慌地突然在府內成親,連正兒八經選個日子下聘的流程都沒有,旁人更不會應。
想來想去,只能厚著臉皮來求李舟秋。
杜章解知道自己這個要求過於奇怪且無禮了些,他緊跟補充:“不宴賓客,就只在府內成親騙騙我娘,讓她走得安心些。”
周江滿和李舟秋一愣,接著互相對視了一眼,周江滿拉住李舟秋的手。
搖了下頭,示意她別開口。
周江滿看向杜章解,問:“你娘病重多久了?”
“……四、四五年了。”
周江滿不留情面,冷聲道:“現在著急,是不是晚了些?早做什麽去了?四五年別說成親,就連子孫饒膝都夠了!”
說著,周江滿將李舟秋拉到身後:“這個事情本宮定了,梅辭幫不了。”
杜章解眼眶通紅,心裡也羞愧。
周江滿說的是實話,他娘催他成婚不是這一兩日,只是之前他嘴上雖然應了,但一直沒什麽行動。
他一直想找情投意合的姑娘,不願草草成婚。
可一場大雪來臨,他娘本就虛弱的身體突然垮地更徹底,人眼看著沒了精神勁,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偶爾清醒時拉著他的手,顫著唇用進力氣迸出兩字:“成、成親。”
看著他娘心有牽掛死也不能安心的樣子,杜章解這才開始懊悔。
一時腦熱之下,杜章解衝來長公主府。
此刻他被周江滿三言兩語說得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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