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江滿一向不是個好脾氣的,她抬眸看向呂輕舒,語氣冷冷的:“沒規沒矩,主子的事情由得著你多嘴?”
呂輕舒被斥得懵了下,回過神面上染上怒意。她在府中,誰不對她客客氣氣的?
但對上周江滿的眼神,呂輕舒的怒意像是被泡在了冰水裡,一下凍得僵住。
輪椅上坐著的女子不怒自威,鎮定又強大的氣場像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
無需刻意捏造生勢,僅僅冷面一個眼神望過來,就令人心裡發怵。
這是呂輕舒一直在模仿想學來的姿態,此刻有了對比,她才發覺什麽是雲泥之別。
哪怕面前這女子坐在輪椅上,但那身氣度依舊是自己不可比擬的。
被周江滿望著,她心裡先怯了。
氣氛僵持中,門口突然傳來嘈雜聲,有丫鬟提高了音量:“夫人來了。”
客堂的幾人下意識朝門口看去。
只見李望酥素衣款款邁著略顯急促的步伐而至,頭上帶的玉簪吊墜隨著她的動作搖擺著。
看到李舟秋與周江滿,李舟秋的欣喜難以掩藏。
趕在她開口前,李舟秋先道:“望酥,我和何清來看你了。”
何清?李望酥愣了下,見李舟秋眨眨眼,朝周江滿的方向看了看。
李望酥瞬間反應過來,這是周江滿在外取的化名。
李望酥壓不下心中喜悅,握著李舟秋的手開心晃了兩下:“你們怎麽來了?”
不等李舟秋接話,身後的呂輕舒突然上前一步,輕聲道:“夫人,注意儀態。”
李望酥面上笑意一頓,回頭看了眼呂輕舒,沒說話。
李舟秋敏銳地察覺到李望酥的變化。
望酥身上的天真爛漫沒了,以前的李望酥像是有無窮無盡的能量與開心。
但此時李望酥雖然看到她們很開懷,但眼角眉梢的疲憊與憂鬱卻揮散不去。
初見李望酥的喜悅壓下,李舟秋看著她問:“剛聽你府上的人說你身體不適,怎麽回事?”
李望酥搖搖頭,朝李舟秋笑:“梅姑娘別擔心,已經找郎中看過了,沒大礙。”
一旁的周江滿打量著李望酥,眉頭越皺越緊:“你怎麽瘦這麽多?”
李望酥雖然一直身形小巧,但臉頰卻瑩潤彈性。
許久不見,再見時李望酥整個人又瘦了一圈,像是一陣風就能將她吹倒。
自李舟秋走後,周江滿就與李望酥少了聯系,再碰面也是相看兩厭,互相冷嘲看不順眼。
但在周江滿心裡,一直未將李望酥當成外人。
而周江滿又最護短。
她黑下臉,冷聲道:“趙寒不肯給你吃的?”
不等李望酥接話,呂輕舒就上前一步,辯駁道:“夫人的這位好友說話好生不客氣,趙大人對夫人的好,是府中上上下下有目共睹的。”
周江滿在深宮出生、成長,睜眼就是成千上百的女人圍著一個男人轉,宮中鶯鶯燕燕爭寵鬥心機的戲碼每日每夜都在上演。
她雖不恥,但並非看不懂。
周江滿看了看李望酥,又看了看呂輕舒,瞬間動了氣,來時的好心情拋了個一乾二淨。
她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李望酥,然後指著呂輕舒,直白問:“這是你們的管家,還是趙寒的小妾?”
此話一出,李望酥和呂輕舒齊齊側頭看她,前者愣怔,後者又怒又慌。
李舟秋同樣心頭一震,周江滿的話點破她心中的怪異感。
看到李望酥的反應,李舟秋的心逐漸沉了下來。
她目光落在李望酥身上,問話還沒出口,就見李望酥突然紅了眼眶。
李望酥搖搖頭:“不、不是,呂姑娘不是趙寒的妾,也不是府上的管家。”
“她、她是趙寒的好友。”
這話說出來,硬是氣笑了李舟秋和周江滿兩人。
什麽樣的好友,能熟絡的在縣令府指揮著上上下下,連遞給李望酥的拜帖,也要先轉交到這好友手裡?
周江滿看著李望酥,切齒道:“既只是好友,你眼眶紅什麽?”
呂輕舒上前一步,還未開口,就被周江滿揚聲斥了回去:“放肆!退下!”
周江滿發起火,氣勢很凶。
別說呂輕舒,就連李望酥都顫了顫。
客堂一時靜住。
最後還是李舟秋先打破沉默,她道:“你與趙寒還好嗎?”
她還記得成親那日,望酥開懷雀躍的樣子。
李望酥被問的搭不上話。
她與趙寒還好嗎?看起來還是很好的,趙寒一如既往地體貼,經常買她喜歡的小吃回來,在外看到好看的首飾也會想到她。
每有空歇就帶她出去遊玩散心。
可李望酥自己清楚,她越來越不開心了。
趙寒赴任沒多久,趙夫人就寄來書信一封。信上說趙夫人好友的女兒,也是趙寒一塊長大的妹妹呂輕舒,與家裡鬧了脾氣,離家出走了。
興許會來倉微縣投奔他,若真來了,讓趙寒先將人收留暫住,慢慢勸回京。
人果然來了,也收留了。
可這一住,便再沒離開過。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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