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錦城沒在,祝錦心隻用面對祝白果一人。一道題講下來,她稍稍放輕松了一些。倒不是屋裡學渣濃度變低的緣故,實在是她有些害怕在講題的過程中,這兩個人還會有更多的同步展現給自己。
然而,祝錦心並沒有輕松太久,不過講了一道多題的功夫,門外就傳來了腳步聲。
混在腳步聲中的,是祝正軒帶著惱意的聲音。
“心心好心好意地給你們上課,你還要出去玩,都多大人了心裡沒點數麽?下個月零花錢是不是不想要了?”祝正軒一邊訓弟弟,一邊打開書房門,把人趕了進去。
屋裡兩人齊齊看去。
祝正軒對上了祝錦心還微微帶著些粉的眼眶。
“讓你跑,你把你姐姐都惹哭了!”祝正軒怒氣值一下子飆高,一把抓住了祝錦城的領子,把人往祝錦心身邊押,“快去給你姐姐道歉!”
“不是……”祝錦心有些慌地擺手。
祝正軒狐疑地停下步子,抓著領子的手沒松開,卻是沉著臉看向了祝白果。
祝白果:“……”自己只是想好好學習罷了,生活何必如此精彩。
“也不是……”祝錦心不想把事情鬧大,此時看到祝正軒又盯上了祝白果,趕緊地上前一步,想要解釋。
隻不待她想出個借口,被祝正軒提溜在手上的祝錦城突然開口了。
“是不是殷堯!你今天和他打了好幾個電話,是不是他欺負你了!他怎麽欺負你了!”祝錦城怒道。
祝錦心:“……”
祝白果輕輕轉了轉手上的筆。不過一去一回,一道題的功夫,少年的面上早就看不出之前落荒而逃的害怕與狼狽。這會兒沒有淋了寒雨的發抖小流浪狗,只有暴躁狂怒的小獅子……狗。實在有趣。
祝錦城突然地來了這麽一句,祝錦心沉默了。
殷堯當然沒有欺負她。只是真的讓她哭了的原因更加難以啟齒。
而祝錦心的沉默,在幾人眼裡,就是一種默認。
祝錦城開始嗷嗷地叫嚷著要給祝錦心出氣。
“他們的事情你少摻和,別給你姐姐惹麻煩,好好學習去。”祝正軒松開了祝錦城的領子,還給他理了理好,面色倒是平靜了下來,只看向祝錦心道,“別委屈自己,有事就找我。”
祝正軒說罷,便大步流星地離開了。而他之前的怒氣,仿佛虎頭蛇尾一般消失了。
屋裡重新只剩下三人,祝錦心把還在嘀咕著要給她出氣的祝錦城拉回桌邊按坐下。也不理他此時的疑問和控訴,直接把他之前做的兩份卷子找出來拍他身前,開始給兩人講題。
許是不想多提之前的事情,祝錦心這一講,就馬不停蹄地講掉了一整張卷子,中間連水都沒喝一口。一直講到張媽上來敲門提醒他們該下去吃晚飯了,她才停了下來。
一停下,祝錦心就第一個離開了書房,像是怕被祝錦城跟上繼續問些什麽似的。
而在她的身後,是壓根沒想著追上去的少年。
祝錦城目送祝錦心快步離開,而後看了一眼對面正慢悠悠規整著試卷的祝白果,輕聲開口:“你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什麽吧?”
“什麽?記得你說送禮物還是記得當你沒說過?”祝白果頭都沒抬,疊了試卷又疊草稿紙,最後把筆放在紙摞的最上方。
“記得保密。”祝錦城沒好氣地說。
他後悔了!早就後悔了!怎麽就和這人說了那些話!
明明是他一個人的秘密,這些年從來沒有和任何人提過的秘密!
結果居然和這個見面都沒到一天的人說了!
一定是同為學渣的心心相惜誤導了他!
“為什麽要保密?”祝白果靜靜看著面前的弟弟。
祝錦城:“……”
祝白果:“所以為什麽要送……”
“不是說了當我沒說過!”祝錦城有些急躁地截住了祝白果的話頭。
祝白果笑了一下,聳了聳肩,伸了個懶腰,站起來準備下去吃飯。
祝錦城快走了兩步,緊緊跟著,嘀嘀咕咕地追問:“記得保密知道嗎?我和你說話呢,你聽到了嗎?記得了嗎?”
“得了,得了……”祝白果出了書房,往邊上站了些,邊說著邊抬手揮了揮,趕祝錦城先下樓。
“……”感覺被敷衍了的祝錦城氣呼呼地衝下樓梯。
而特意落後了祝錦城幾步的祝白果,則是掏出兜裡自己的手機,發了一條信息。
樓子民是被手機的提示音喚醒的。
睜開眼,黑漆漆的臥室裡,唯一的微弱光亮來自枕頭邊的手機屏幕。
隻不待他抓起手機,臥室門就從外面被砰地一聲打開了。
之所以有這樣的音效,實在是開門的人總是那麽不文明不禮貌,粗手粗腳。
“你居然在家?一點聲音都沒有我還以為家裡沒人呢!”隨著渾厚的男聲撒進來的,是外面大片的光亮。
“睡覺要什麽聲音。”樓子民沒好氣地答了一句,拿起了手機,一看時間,居然已經是晚上六點了。
“我今天一天都在家,也沒看到你,你什麽時候回來的?”光頭的中年男人摸了摸下巴上長長的胡子,一屁股坐在了樓子民床邊。
“昨天晚上,估計那時候你在公園鍛煉。爸,別把你的胡子掉我床上!”樓子民坐起身,撿起一根剛掉到被子上的胡子,扔回了男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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