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門口,杜知秋就見著正在前台的角落,用雜志擋著臉,只露出兩隻眼睛,無限哀怨瞅著自己的莫芷念。要不是知道她已經在這裡窩了一早上了,說不準杜知秋也會把那類似於死角的地方忽略了去。果然某些人,挖掘挖掘,說不準就會挖出些詭異的天賦來,譬如說做臥底?
“……”莫芷念見著杜知秋帶阮憶柔進來,阮憶柔還傻乎乎地四處打量,外加掩著嘴連連哈欠,一副十分輕松的樣子,就知道杜知秋到這會兒都還啥都沒和阮憶柔說呢。一時,莫芷念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露面,所以只能繼續窩著。
杜知秋也是,這到底是什麽抓奸計劃啊,隨機性那麽強。人家抓奸都是事先編排好了劇本的!哪裡有這麽碰運氣的……
莫芷念正在心裡嘀咕呢,就看杜知秋走了過來,屈起手指在自己面前的桌板上敲了敲。放下手裡的雜志,莫芷念不意外地地看到阮憶柔突然瞪圓的眼睛,哎,這可憐的家夥……
“杜老師,阮老師。”莫芷念乖乖叫人。
阮憶柔木木地點了點頭,望向站在身邊的杜知秋,好像有一種,有什麽被蒙在鼓裡的感覺。
真可惜,阮憶柔的第六感來得太慢,這邊杜知秋已經和莫芷念說起一些讓人聽不懂的話來。
“你確定那個人是阮老師的丈夫陸昊?”杜知秋上來就直接開口。
莫芷念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去的是八樓?”杜知秋繼續問。
不是已經在短信裡匯報過了……莫芷念有些摸不著頭腦。剛想開口說話,被杜知秋瞪了一眼,順著杜知秋使的眼色,莫芷念抓起被自己忽略許久的手機。撈起來一看,只見上面有兩條未讀信息,都是杜知秋發的。
一條是“我想過了,一會兒我們到了,就當是你發現了阮老師的老公和人偷情,告訴了我。”。另一條是“你辛苦了,千萬別讓阮老師看出來,這件事情是我設計的。”
口胡啊,莫芷念不看不知道,一看氣衝頭啊。杜知秋這是摘得挺乾淨的,敢情自己要扮演的角色,是八卦至此,甚至拆人家庭的壞人啊。要是這回阮憶柔和陸昊分不了手,那麽自己以後還有好日子過嗎。
丫的,你捉奸沒個好劇本也就算了,怎這麽算計人呢,這麽大個鍋,可怎麽背啊。莫芷念抬起頭,看向杜知秋的目光是越發的哀怨了。
其實杜知秋也不想的,本來這件事情,到最後說不準就會被姓袁的那人看出自己有份,一開始杜知秋就沒想能瞞住。準備好了一到這邊的酒店,就和阮憶柔說,知道了陸昊和姓袁那女人的奸情,所以特地帶她來眼見為實雲雲。
可是剛才在出租車上,阮憶柔吃飽了犯困,困得一顛一顛地,將小腦袋砸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還蹭了蹭,尋了個舒服的角度睡了幾分鍾。杜知秋突然,莫名地害怕,如果在事情塵埃落定之前,讓阮憶柔知道,自己心事那麽重,設了那麽多局,就是為了拆散他們夫婦,會不會生出些什麽新的變故來。這次要是不成事,阮憶柔恨了自己,恐怕以後想要做什麽都是不可能的了。
當然,重點是,杜知秋突然很害怕,阮憶柔會恨自己。這個看起來軟乎乎好欺負,但是心裡將人的遠近也看得挺透徹的家夥,如果一旦討厭自己,那麽……那麽杜知秋已經不想再想下去了。
這才是為什麽,在出租車上又臨時給莫芷念編了這麽兩條短信的原因。無論如何,這個鍋,還是只能讓莫芷念先背一會兒。
幫阮憶柔,是莫芷念一開始就想做的事情,所以這些天,沒得休息沒得玩,假期比上課還累,都沒關系。可是現在杜知秋也不商量一下,就從台前退到幕後,這讓莫芷念多少有些不解和不爽。於是當杜知秋再問了一遍:“去的是八樓?”莫芷念也沒有立刻作答。
直到看出杜知秋握著前台木沿的手指開始收緊,眉眼中也多有懇色,莫芷念才咬了咬牙,點了頭。憑著莫芷念這麽些年對杜知秋的了解,就算是暫時得不到解釋,也是相信她這麽做一定是有理由,或者有苦衷的。所以當一時的惱意消散之後,莫芷念就決定配合杜知秋,把這出戲唱完,唱好。
當看到莫芷念在讀過短信之後再次點頭,杜知秋總算是松了一口氣。明顯,杜知秋是知道自己這種不商量就擅自決定把莫芷念推出去當一個八卦的學生,是不太厚道的。此時莫芷念應了,杜知秋心有愧意的同時,又有些反省自己這次真是關心則亂,沒有全盤明晰計劃的同時,居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
接下來,自然是杜知秋和莫芷念不帶底稿的自由表演,一唱一和之間,總算是讓阮憶柔聽明白了她們在說什麽。在弄懂的那一刻,睡意什麽,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阮憶柔搖著頭,表示完全不相信她們的這番說辭。
陸昊明明說,去鄰市參加別人的婚禮。怎麽到了她們口中,倒是和學校的袁青老師私會了。阮憶柔不信,壓根不信,可是今天又不是愚人節,杜知秋似乎也沒有騙自己的理由。但凡阮憶柔接受了的人,都會對他們深信不疑,所以阮憶柔相信陸昊,也相信杜知秋。那麽在這件事情裡,唯一不信的,就是莫芷念。
阮憶柔一遍又一遍否定著這件事情,說一定是莫芷念看錯了。這讓莫芷念很鬱悶。前些天被杜知秋逼著,對著陸昊的那張照片太久,畫都能把那個人畫出來了,連晚上做夢都夢到那張讓人鬱悶的臉了,自己怎麽可能看錯!顯然和固執的女人,是沒有道理可講的。莫芷念不欲和她們在前台墨跡,反正人也到齊了,索性用少東家的名義在一樓開了個小會客廳,泡了一壺熱茶,大家慢慢嘰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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