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大人,我們即刻啟程。”蘇雲瓊的語氣重新緊張起來。
無緣無故的怎會突然病重?她覺得其中必有隱情,要去找母妃問清楚。
“遵命。”
張縱意這一覺睡得很舒服,第二天早早的便起來去禁衛司中熟悉。
禁衛司文書等她前來,開始詳細地跟她講解禁衛司的職責。
原先安國的禁衛司,隻負責皇家護衛工作。今上禦宇改元宣仁後,便裁撤掉了皇宮內大量有名無實的司所,內廷武職機構隻留禁衛司,於是提刑等職責,也落在了禁衛司頭上。她這個指揮使的位置,雖說是三品的都司,可實際權利大的很。
“明白了。”她朝老文書道謝,隨即走至一旁無人屋換上禁軍的盔甲,昆吾刀像從前一樣背在身後。
她來到禁軍集合的地方,除去執勤的禁軍,在她眼前站著的是三十六名新到的士兵。
“孫甲。”張縱意翻開點名冊,開始仔細校對。
“有!”
“趙丁。”
“有!”
她念完了第一頁,人也點完了一半。
“許紈遠?”
張縱意翻開名冊的第二頁,念到最後一個名字時她突然抬頭。
“有……”
她循著聲音找到來人,正是昨日在見山樓中挨廖惟禮一頓揍的許公子。
她似笑非笑,看著眼前驚愕的許紈遠:“就……你叫許紈遠啊?”
許紈遠低頭打了個激靈,但他預想中的刁難並沒有發生,這位新上任的都司大人在他的眼前停留不到五秒鍾便轉身走了。他想起那天晚上剛跟這位大人結下梁子後他被揍的鼻青臉腫地回家,他父親聽他講完事情原委後只是開懷大笑。
“好小子,你幫了我一個大忙啊!”
許紈遠捂著發疼的臉很不解地問道:“父親為何這麽說?”
“你可還記得我為何要將你塞入禁軍中?”許義年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
“當然記得,書上說君子之澤,五世而斬。父親講祖上蔭功難過三代,老祖的尚書已經難以為繼,到了我自己掙功勳的時候了。”
“那麽最大的功勳是什麽?”
許紈遠想了想,回答道:“開疆拓土。”
“不,”許義年搖頭,“記好了,是從龍之功。”
“從龍?”許紈遠驚訝地看了一眼許義年,“父親您……”
“我不是,當年我先押的涼王。”許義年有些失落,“如今雖跟雍王殿下出使北胡,升任戶部,可仍不能算入了雍王殿下的眼。”
“但張縱意不同。”許義年看向他,“本以為從龍之功與許家無緣,可你既然跟他有了交集,有朝一日雍王真入主太常殿,即使名附驥尾,依然能算新朝忠臣。”
“張縱意……只是四品的西昌將軍,”許紈遠搖了搖頭,懷疑他父親的眼光,“有那麽重要嗎?”
“奇貨可居。”許義年沒有過多解釋,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奇貨可居?
許紈遠看著還沒自己高大的張縱意,心裡邊禁不住地嘀咕。
“許公子,你不執勤?”張縱意走到他跟前,用花名冊拍了拍他的肩膀,“還得我請你?”
“是,是大人,我馬上去。”
他回神過來,瞧了瞧他身邊沒有走的禁軍,果不其然,正是那天晚上打他的張縱意的親兵們。
“太常殿,勤政殿,伍慶和惟禮,你們各帶兩人加進去。”張縱意等禁軍都散去後才吩咐他們。
眾人當然明白她是什麽意思,禁軍握在這位大人手中,她自然是要給他們一個面聖的機會,名正言順地讓他們掌握一些位子。
內廷不比軍營,張縱意又特地囑咐兩句。見眾人都點頭用心記下,她才去熟悉禁衛司大小事務。
一上午很快便過去了,吃過飯她在房中略略睡了一刻鍾,便去挨個執勤地點巡查。
長京的皇宮很像前世的故宮,朱紅色的宮牆盡頭是一扇扇或開或關的宮門,不時有太監宮女從她身邊小跑過去,都是低著頭不敢出大氣。
張縱意由南至北巡視完,剛要朝西拐彎,便看見兩名不同裝束的女子和自己相對而行。
左側的女子身姿挺拔,頭髮高高束起。穿一身素黑的衣袍,身上無任何裝飾物,慢且穩地一步步朝前走。走至張縱意跟前時,腳步放緩朝她拱手行禮,微微一笑後繼續前行。
張縱意有些詫異地回頭看過去,只見跟在黑衣女子身後的背藥箱的小姑娘低頭的背影,和她後背一晃一晃的藥箱。
怪哉,怪哉。
她搖了搖頭,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自己跟黑衣女子有什麽交集。
“師父,您為何今天只在皇宮停留半日?葉妃娘娘的病似乎……”背藥箱的女子捧著她師傅寫的醫案仔細研究,並沒有注意到方才的張縱意。
“久念,你回頭看看此人。能否看明白?”雷無妄停步,點了點趙久念低著的腦袋。
趙久念回頭一望,左手掐算幾下,臉上露出訝然的神色:“師父,她竟是女子?”
雷無妄點頭:“你還能斷出什麽?”
“難道……她是元師伯說的那位?”趙久念望著張縱意遠去的背影,左手大拇指在其余四指上點的越來越快,眉頭皺在一起,“但她似乎又像常人。”
“不要再斷了。”雷無妄又點她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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