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是深夜,冷風更刮,打在人的臉上,竟是帶著僵,簇火升騰,劈啪燃燒,搖拽的火光映紅了一方天地,給這寒冷無比的夜,帶來了一起暖意。
一邊翻烤著手裡的山雞,步天歌故意長出口氣,玩鬧似的看著那隱隱凝視的氣息在眼前逐漸消散。
白聽雪坐在她的左手邊,一臉無奈的看著苦中作樂的這人,清冷的目光從步天歌右手邊的易水霧身上一掃而過。
王葉坐對面,抬頭看她:“注意點手裡,可別糊了。”
步天歌哼哼著:“三師兄,你小看我,就你師妹我的技術,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王葉無奈一笑,搖了搖頭,翻了翻手裡的兔子,抬頭看了看夜裡,無月無星。
“我們此番下山已是兩日了,遇到了不少逃亡遷移的百姓,也零零散散遇到了幾次妖獸,但數量都不多,而且也都並非是什麽強力妖獸。”
步天歌沉吟著:“我們行進的速度不算慢,但未曾碰到九鳳,或是妖獸群也是一件好事,畢竟就從這段日子以來的情況看,百姓們的遷移速度實在不快。”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一個光頭男子道:“百姓們太多了。”
這的確是一個大問題。
而已,無解。
步天歌輕輕歎了口氣,傷亡無可避免,雖然,他們也實在盡力而為了。
搖了搖頭,不在多想這些煩心事,步天歌拿起烤好的山雞,熟門熟路的掏出小刀來將那山雞身上最好的部分切下來,削了小木棍穿好遞給白聽雪。
“師姐,給,天頭涼,你快些趁熱吃。”
“吃完了就去休息一下。”
叨叨咕咕的說了一大段,一邊說一邊用眼神瞄著身邊眼巴巴看著自己的易水霧,那濕漉漉,可憐巴巴的眼神,真的,讓步天歌有些心軟的同時,隻覺得自己滿身寒毛都炸了快。
趁此機會,腳步就向白聽雪的方向挪了挪。
若說步天歌沒有察覺到易水霧的心思時,她還能心安理得的照顧一下這容易害羞的滄水閣大小姐,但現在吧,自發現之後吧,步天歌就著實不敢在靠近她了。
尤其還是白聽雪在身邊。
步天歌可還沒忘那時候被白聽雪莫名其妙冷對待的事情,她家白師姐雖然不說,但那醋勁可也不少是不。
嘖嘖!
不過步天歌喜歡,嘿嘿。
趁機兩步就到了白聽雪的另外一邊,步天歌給王葉使了個眼色過去,王葉看見了,愣了兩秒之後隨著她的口型看向一臉失落的易水霧,眨眨眼,懵了一下,不太明白。
最後還是一邊的另外一個青年男子率先開口:“易師妹,我這山雞也烤好了,你先吃吧。”
說著就將手裡的山雞遞了過去,易水霧又看了眼步天歌,抿起唇角,一臉失望的輕嗯了一聲,接過那山雞。
“多謝趙師兄。”
那趙師兄聞言輕笑,擺了擺手:“不用,不用,出發前易師兄還叫我多照顧下易師妹你,更何況這點小事也不算什麽。”
兩人的確是認識的。
不過更準確來說,這趙師兄認識的,是易水霧的兄長,易水鏡。
這件事還是步天歌不久之前才知曉的。
王葉看了看步天歌,又看了看易水霧,最後又轉到了那趙師兄身上,身前的簇火發出啪旳一聲響來,將他喚回神來。
原來,是指是這個意思啊。
王葉一臉無語又無奈的抬頭看步天歌,結果又看到了她在做口型,說的是:“笨死了,啥也不是。”
“……”王葉。
白聽雪合了合眼,掩下眼底一閃而過的笑意。
吃過東西之後,留下王葉和那趙師兄警戒,其他人就紛紛在火堆旁找個地方休息一番,以保持充足的體力和精神。
步天歌和王葉說了等下換他休息,但王葉搖了搖頭,他們是妖,就算一兩日不休息也不會有什麽事,見狀步天歌也沒強求,反正明日她在值夜便是,想罷,就輕手輕腳的回了白聽雪身邊,打算抱著這人睡覺覺。
但就在路過易水霧的時候,藍衣女子坐在地上靠著樹乾,雙手抱著頭,步天歌撓了撓頭,心有不忍,但……
猶豫了一番,步天歌望了望閉著眼睛的白聽雪,最後還是狠了狠心扭過頭,白聽雪吃醋倒是小事,但她,不能再讓易水霧繼續陷進去了。
本想說清楚的,可想想易水霧都沒開口,她能說什麽?怎麽點破?
搖了搖頭,步天歌暗自歎了口氣,正想再給啥也不是的王葉使個眼色過去,就見那趙師兄就已經拿著一件衣衫過去了。
“……”步天歌。
“……”莫名被瞪的王葉。
這就,什麽情況?!
步天歌鼓了鼓臉,氣哼哼的瞪了王葉一眼,也懶得再管他了,兩步回了白聽雪身邊,將白天雪靠在身後,樹乾上的頭輕輕的攬在自己的肩膀上。
輕聲細語的道:“師姐,我看著,你快休息吧。”
白聽雪並未睜眼,順著她的力道將頭放在步天歌的肩膀上,輕輕點了點頭。
一夜無話,就這麽安靜的,膽戰心驚的,如眾人所願般過去了。
待步天歌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第三日的清晨了。
幽靜的山谷之中,本是安靜祥和的地方,隻徒然間,大地漸漸顫抖起來,腥氣刺鼻越來越重,之後在某一刻忽然響起了彼此起伏的咆哮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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