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江橋,唐宴,易風光,和悟淨大師,悟能大師幾人勉強逃了出去。
但即便如此,幾人依然搖搖晃晃,滿身是血,落下地面的時候,再也支撐不住摔在地上,張口就是一口血噴了出來,噴在冰涼刺骨的丹穴山破碎土地之上,瞬間結冰。
白與黑的猩紅一片。
那常引張大著嘴巴嚎叫著,手臂舉起屠巫劍又是一劍揮了下來。
“去死吧,都去死吧啊啊啊!!”
尖銳的音爆遽然響起,死氣沉沉,惡鬼咆哮,眼見眾人躲閃不開就要命喪當場,白聽雪和王葉緊急趕了回來,擋在眾人面前。
但其實話是這麽說沒錯,可實際上兩人現在的狀況也並沒有多好。
王葉指尖發青,緊緊拽著鎖妖鏈,大口大口的喘息著,臉色煞白,毫無血色,即便是在這寒冷至極的冰原深處,他身上的汗依然大滴大滴的落下,落到地面,瞬間結冰,然後一瞬摔的粉碎。
神農古鼎沉重異常,就連步天歌都做不到長時間的揮舞,而比她氣力還要稍弱上一籌的王葉,能堅持到現在已經很不錯了。
還沒有倒下,已經很不錯了。
而白聽雪其實也是差不多如此的狀態,她依照薑姒的意識傳承煉化了伏羲古琴,並且以此驅使,雖然不像王葉一樣只能勉強揮動神農古鼎,但要知道,伏羲古琴可是三皇神器啊。
十萬年前大名鼎鼎的三皇神器,更是天皇伏羲的法器。
白聽雪雖然可以驅使,但以她目前的能力是沒有辦法長時間驅使的,這需要時間的磨礪,就像十年前的她還不能完全駕馭冰魄神劍一樣,也許再過個十年,她一樣能駕馭好伏羲古琴。
但,如今還不行。
而且也要知道,伏羲古琴,比之冰魄神劍還要強橫上無數倍。
可以這麽說,白聽雪和王葉,兩個人現在簡直可以用強弩之末來形容的程度了。
“哈哈哈哈哈哈,去死吧,去死吧,都去死吧,給我死吧啊啊!!”
“任何阻攔我的都要死,去死吧!!”
常引沙啞尖銳的大笑著,嘴裡發出含糊不清的語調,聽不真切,盡管自己現在的狀態簡直要被削成了人棍,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就連腦袋都塌陷了一半,可對於常引來說,這些都不是事。
只要他還能動。
在白聽雪和王葉合力攔下這一道斬向眾人死氣時,那常引哈哈大笑著,繼而再次一劍斬了過來。
而這次,就連白聽雪和王葉也都沒有力氣再阻攔了。
江橋哇的吐出口血來,但她完全顧不得這些:“葉兒,白師妹,快跑,快逃,別管我們,你們快逃……”
但兩人依然固執地直起身子,不逃,不躲,不回頭,也不應聲。
轟轟!!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就在江橋的沙啞喊聲落下之際,就在那眨眼而至的死氣風暴要將兩人帶著身後的眾人一並斬碎碾碎的時候,忽然間,一陣清亮正氣的劍鳴聲突兀出現,長鳴不絕,直上九天。
璀璨閃耀的金光霎時出現,似乎連帶著將那覆蓋天際的死氣大霧都衝破了一般,金色長劍當空放大數十倍,劍勢必行,劈斬而來,與那斬下的屠巫劍狠狠重擊到了一起。
轟!!
撼天動地的巨響足足過了好久才落下尾聲,漸起的煙塵四起之中,一道熟悉的低沉聲音從中傳來。
是步天歌。
“接下來,就由我來做你的對手。”
天際之上,死氣沉沉被那金光徹底絞碎,一點點的陽光透射了進來,照著無邊無際的冰川雪原,也照著這座殘破不堪的丹穴山。
不知從何時起,起風了。
冰原的風很冷,冷的刺骨。
那狂風呼呼刮過,很快將漸起的煙塵吹散,在眾人視野所望的方向,一道身影赫然站在白聽雪和王葉的面前。
“歌兒!!”
“……”
她衣衫襤褸,渾身是血,挺直著背脊,微低著頭,右手持著一柄金光泛起的長劍。
但見那劍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劍柄一面書農耕畜養之術,一面書四海一統之策。
端的是仁愛正氣,神聖凜然,不可侵犯。
視線裡注視著這把劍的時候,也不知為什麽,白聽雪幾人忽然就覺得莫名的神清氣爽起來,連帶著被屠巫劍惡力影響到的身體心智也似乎輕松起來了。
這莫非便是傳說中的軒轅古劍嗎?!
還有,那個人……
王葉再也堅持不住,指尖松開鎖妖鏈,砰的一聲摔倒在地,白聽雪也沒好到那裡,若不是還有伏羲古琴支撐著她的身體,她早就步上王葉的後塵了。
但即便如此,她的一雙美目仍然一眨不眨的看著她前方的背影,目光閃爍,溫柔而平靜。
步天歌微低著頭,背著身對眾人,眾人看不見她的絲毫表情,卻能聽到她的聲音在低啞的說著。
“來,接下來,我來。”
“羅兒,羅兒……”
常引嘴裡發出含糊不清的沙啞音調,忽然間哈哈大笑起來,這一刻,連那模糊的聲音都似乎更清晰了一點。
他在說:“羅兒,你當真要跟為父為敵嗎?羅兒,你真的要殺為父嗎?”
但步天歌完全不為所動,她只是抬起頭看著常引,一雙火氣搖拽的妖瞳平靜而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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