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步天歌抬起眼,認真的道:“其實當初在明澤山上,化形成你的那個人,是卓師伯吧?”
“嗯!”
步君河應了一聲,頓了片刻,歎息道:“我和卓師姐本是商量好了將計就計,互換身份,由我潛入鬼羅門查探屠巫劍一事,沒想到剛從冰原回來便聽說了明澤山圍剿狐妖,其實卓師姐會這般自我結束,也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
“現在想想,她應該是早有打算吧。”
一來給自己一個解脫。
二來,也是自行解脫的同時給步君河一個消失的理由。
卓楚瀟是怕步君河會阻攔她,可她這般背負著罪惡和愧疚活著,太累了。
更何況,現在的太初門,被步君河打理的蒸蒸日上,井井有條,即便是她來也未必會做的更好,所以她走的也乾脆放心。
步天歌忽然想起件事來:“對了,師尊,你化身白無常回鬼羅的時候,不是正好遇上我了嗎?我記得當時你曾摔了三下。”
正好對應三更,她當時其實便心有疑惑,於是半夜三更起來轉了一圈,不過什麽都沒有看到,加之後來白無常並無異樣,她這才認為是自己認錯了。
可現在想來,那應該的確是某種信號才對。
步君河輕輕頷首,無奈道:“對,當時的確是想三更叫你出來,只是沒想到那常引竟是這般多疑,我用天機鏡轉換氣息,移形換體的確是瞞過了他,但還是被懲罰了,所以隻得暫時放棄。”
“後來就是橋兒的掌門繼任大典……”
一說起這來,步天歌就更頭大了:“師尊,那個彈奏伏羲古琴,逼退窮奇的人是你對不對?你明知道他的計劃是窮奇為何還要幫他?”
幫常引打上太初,釋放窮奇?
最後攪亂了掌門繼任大典不說,還將好好的乾天峰硬生生摧毀了一半,這簡直
了……
步君河歎息一聲,通透的眉眼帶上了一抹無奈之色:“我也不想啊!”
“可歌兒你知道嗎?這九峰鎖靈大陣其實是不完整的……”
“……”步天歌。
哈??!
“這陣法是當年老祖宗在一處殘卷上得來,並以此封印窮奇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老祖宗仙逝後傳下口訊,這秘密由太初掌門代代相傳,並全力找尋解決辦法,只可惜一直未能如願。”
“如今千年已過,其實這九峰鎖靈大陣早已名不副實,恐怕過不了多久,那窮奇便能破封而出。”
步君河通透的眉眼間閃過一絲凌厲之色:“與其讓它毀了太初九峰,危害九州,倒不如讓常引將它徹底消滅,將必然會降臨的傷害減小到最低程度。”
“更何況以伏羲古琴為引,聚九峰靈脈設下大陣,如今窮奇消失,太初九峰的靈脈恢復正常,在加上伏羲古琴的靈力加持,對弟子們的修行也必定大有好處。”
這本就是雙贏的局面,不管是對於常引,還是太初,甚至是九州大陸眾生。
步天歌撓撓頭,聽的驚歎連連,原來這暗地裡還有這麽一檔子事的彎彎繞繞呢。
“不過師尊,這件事情門裡諸位師叔師伯們,都有誰知道這個計劃的?”
“此事關系重大,當然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所以我只是以白無常的身份和常引到了太初地界之後才找了機會上山,也只和寧師弟商議過而已。”
所以那時候她偷偷上太初,聽到金大有和梁東的對話,說是寧師叔忽然離開,原來是因為接到了步君河的傳信啊!
“九峰鎖靈大陣一事,除了卓師姐,我,便也就只有寧師弟知道了,所以我和寧師弟商議過,如何能在以假亂真的情況下盡可能的減少弟子們的傷亡。”
步君河無奈一笑:“雖然不可能完全避免,但能少一些傷亡也是好的,寧師弟和田師弟他們都喬裝打扮,混在人群裡,現在看來,應該成效還不錯。”
這麽一說的話,步天歌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她那天完全沒看到
寧師叔和兩位田師叔,也沒看到一些她熟悉認識的修為較低的弟子們。
乾脆盤膝坐在地上,步天歌長長的出了口氣,迎著樹葉間隙灑下的銀白月光,抬頭去看步君河:“這樣一來,我便放心了,師尊,不然我真的是……”
步天歌頓了頓:“真的是萬死也難辭其咎了。”
老實說,若不是心裡還惦記著塗清紅和那個素未蒙面的母親,她真的都想自刎當前,以證清白了。
“我知道。”
步君河輕笑一聲,所以她才找了步天歌過來,給她說清楚這些,就是怕她自責消極,畢竟,她身為師尊,又怎麽可能不了解自己從小養到大的弟子。
“不過說起來,你的真實身份也的確很讓人驚訝。”
常引之女,鬼羅門名副其實的少主,當初在明澤山上聽聞的時候,她這個做師尊的,也的確是嚇了一跳。
步天歌抿起唇角,苦聲一笑。
過了良久,她才忽然低聲笑了出來,赫然抬眼,映著那月光照耀,眼底的火氣搖拽升騰,步天歌勾起唇角,尖銳的牙齒頂在唇角,妖異的似笑非笑。
“是啊!我可是鬼羅門少主,常引可是我的親生父親,師尊你就不怕,我將這一切,都說出去。”
步君河望著她,通透眉眼對上火氣搖拽的邪異妖瞳,最後無奈的笑:“別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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