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杏就是那個人對不對?!”眼看拉不住,郭茹突然冒出這一句。
門突然靜止。
“郭茹。”紀青目光一沉,帶著警告意味連名帶姓叫她。
郭茹卻沒收斂,反而變本加厲:“她知道你因為她吃了多少苦嗎?她又知道你後背上的那道疤是怎麽來的嗎?要不是她……”
“夠了!”紀青喝斷她的話,“你再說一句試試。”
“說就說!反正現在她回來了,你就不想要我了!打算把我踢一邊,我還有什麽可害怕的!”
“你被當做變態,神經病,被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時候,她在哪兒?你還記得嗎?她躲得遠遠的,過她的好日子去了!現在你好不容易扛過來,眼看著越來越好了,她就生怕漏了她,眼巴巴地跑回來,直往你跟前湊,她憑什麽?要不要臉,賤不賤……啊!”
衣服被揪住,郭茹被摁到牆上。身體撞到牆上,“咚”一聲悶響,郭茹疼得冷汗都下來了,下意識掙扎卻根本掙不開。
紀青手拎著她的衣服,抵住她的喉嚨,郭茹覺得呼吸困難,但紀青卻沒松手。
“郭茹,我隻說一次,別讓我再從你嘴裡聽到這些話。”
她說這話的神情,郭茹只在很多年以前見過。當時面對管教所裡那些以折磨人為樂的,真正的瘋子,她才用這樣的神情看著他們。
等她松開手,郭茹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喘氣,感覺終於活過來的瞬間,眼淚卻突然潰堤。
郭茹衝著那個背影哭喊道:“紀青,你該不會以為凌天他們不把我們當怪物,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這樣想吧?”
那個背影突然頓住。
郭茹慢慢站起來:“睡在你上鋪的那個女孩怎麽死的,你忘了嗎?還有陳雯,怎麽死的你也忘了嗎?”
“難不成你當真以為十多年過去,世界就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沒人把我們這種人當怪物,沒人覺得女的跟女的在一起惡心了嗎?你是這樣覺得的嗎?”
“為了你,凌天跟以前的哥們鬧翻,你不記得了嗎?秦阿姨為了你,跟你……被人在背後戳脊梁骨,你不是撞見過嗎?這個世界根本他媽的沒變過!只是把不拿我們當怪物的人連帶著一起當成怪物而已!”
“你說過她有大好前程,所以你這麽多年從來沒有去打擾過她。你都已經忍了這麽多年,現在你真的要把她拉進這個泥沼裡來嗎?”
那個逆光裡的背影一僵。
郭茹往前走了兩步:“這麽多年她都沒有找過你,證明沒有你,她也可以活得很好。現在她突然回來跟你在一起,萬一只是一時衝動,心血來潮呢?她什麽都沒有經歷過,什麽都不知道,不管不顧情有可原,那你呢?這麽多年,你看得還不夠多不夠清楚嗎?還是你想親手送她走上陳雯的老路?”
*
屋裡沒有亮一盞燈,但黑暗中那一點點豔豔火光卻沒斷過。
煙灰缸的煙蒂一個接一個。
整晚沒睡,加上抽了一晚上的煙。洗完冷水臉,紀青一抬頭就看到鏡子裡像鬼一樣的自己。
忍不住抬手擋住。
*
“叮鈴鈴——”
門口的鈴鐺打破了午夜狂歡之後的寂靜。
“不好意思,我們已經打烊了。”吧台那邊的人聽到鈴鐺響,開口道。
不過等人走過來,看清人之後,吧台裡的人微微挑眉:“紀老板?”
“你是不是把時間看錯了,這個點來酒吧?”
紀青拿過一個扣放著的杯子:“酒我自己拿,不用你招呼。”
吧台裡的人忍不住多看了紀青一眼,看出不對勁,但沒多問,打個呵欠,伸伸懶腰:“那你自便吧,我得去睡會兒了,晚上還得繼續呢。”
紀青沒接話,顧自給面前的杯子倒上酒,一飲而盡。
喝了不少,紀青有點喝斷片了,再醒來的時候,緩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是躺在酒吧裡的沙發上睡著了。
“醒了?來,友情贈送一杯醒酒茶。”先前打著呵欠說去睡會兒的人已經回來,放了杯熱茶放在旁邊的茶幾上。
紀青看了人一眼:“什麽時候了?”
說著,想坐起來,一動,腦子一炸一炸地疼。紀青摁住太陽穴,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不早不晚,你這會兒出去點個湯飯當晚飯剛好。”
紀青猛抬頭,發現外面天已經黑了。
“哦,你手機一直在響。”
紀青趕緊摸出手機,十幾個未接電話,幾乎都是李杏打來的。
紀青精神一震,腦子瞬間清醒不少,趕緊起身:“酒錢你算好我手機轉你。”
“你這一身酒氣的是要去哪兒?”
吧台裡的人隨口一說,原本已經跑出幾步的人忽然折回來,端起茶幾上的醒酒茶咕嘟咕嘟一口氣喝光。
“謝了。”
眨眼就不見人影了。
*
晚上是店裡生意最忙的時候,一整天都聯系不上紀青,李杏要很用力才能集中注意力忙自己的工作。
“放心吧,老板不會有什麽事的,真要有什麽,秦阿姨肯定第一個知道,然後肯定會給我打電話的。”
見到李杏又看了眼放在旁邊的手機,朱小雲開口安慰。
明白她的好意,李杏衝朱小雲感激笑笑,只是眼底的擔心卻始終散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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