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朝朝低著聲音應了一聲。
掛斷電話之後,溫以蓁垂眸坐在位置上良久。
她確實有些心動。
不是指動心的心動,而是想要行動的心動。
因為許朝朝太主動了。
哪怕許朝朝的親近不是愛情的喜歡,溫以蓁也想要去嘗試一把,去試著追求人。雖然她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但有的時候靠近是無師自通的,況且溫以蓁也願意為了許朝朝而學習。
但這樣的想法只是剛冒出來,就被溫以蓁的理智意識到並死死按住。
對現實的顧忌讓溫以蓁沒有辦法想到什麽就做什麽。
她看著手機屏幕中的自己,最終還是移開了目光。
溫以蓁如同往年一樣,寒假不打算回去,也沒有特意發消息或打電話說一聲。因為這種事情幾乎是雙方默認的,她也懶得再去溝通。
況且打電話並不能解決什麽,甚至會引發新的爭吵,因此,不如不打,反正溫父溫母對這件事也心知肚明。
只是今年,溫母卻打了電話過來。
溫母如往常一樣試探溫父的口風,毫無疑問遭到了斥責。
溫父厭惡溫以蓁執拗且不悔改的性格,在他看來,溫以蓁“做錯事情”卻不認錯,就是為了跟他對著乾。溫父一怒之下跟她斷絕關系,雖然是氣急,但也有用這件事逼迫溫以蓁改錯的想法,只是溫以蓁乾脆連家都不回,兩人對峙在這裡,誰也不肯後退一步。
原本溫以蓁八分的錯,也直接上升到了十二分。
溫母詢問,就像是溫父率先低頭了一樣,這在溫父看來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他覺得自己沒有做錯,不可能先低頭。
“你別給她打電話,我不允許你打!”
溫母也有些生氣,“年年都這樣,家裡還能不能過個好年了?”
溫父暴躁如雷:“到底是誰不好好過年,是誰?你閨女自己乾出丟人的事,她還好意思回來過年?”
溫母:“什麽我閨女,不也是你閨女?幾年了都沒回來過年,好好的一家人,你非得拆散是吧?”
兩人大吵幾句。
在溫父走開後,溫母一邊哭著一邊給溫以蓁打了電話。
溫以蓁在看到來電顯示時是不想接的,任由電話響了一會,最終還是伸手接過。
一聽到溫母的聲音,她就猜到兩人吵架了。
“以蓁啊,今年還不回家過年嗎?你年年不回家,你心裡還有這個家嗎?”
聽到這樣的話語,溫以蓁閉目,心底幾乎是下意識湧上來厭惡。
她不明白,不是自己的錯,為什麽對方總是先要指責自己?
難道指責她、將所有的錯和責任推給她,能讓他們好受許多嗎?
如果是以前,溫以蓁也許會誠惶誠恐的反思,但是現在,她不覺得自己哪裡有錯。
非要說的話,她可能錯在沒有長成他們期許的樣子。
但是這種事情,是一個“期許”就可以“矯正”過來的嗎?
況且喜歡誰,難道不是自己做主嗎?
溫以蓁這一刻心底充滿著厭倦與攻擊性的想法,她想要反唇相譏,想要質問溫母,甚至想要跟她直接吵架,但最終溫以蓁還是把所有的想法都壓下。
她以前不就親身證明過了嗎。
和他們辯論、爭辯、乃至爭吵都是沒有用的,永遠不會得出結果的,因為他們所求的並非溝通,而是妥協,而是溫以蓁的低頭與同意。
但這絕不可能。
溫以蓁壓住了所有的情緒,冷淡道:“又有什麽事。”
溫母:“你今年回來過年,必須回來。”
溫以蓁:“你的命令?還是他的命令?”
溫母:“對,就是命令,你別管是誰的命令,你今年必須回來。”
溫以蓁唇邊不經意的露出了一些冷笑,她捂住自己的唇瓣,片刻後道:“只怕我回家,這個年誰都過不好了。”
溫母愣在那裡,沒想到溫以蓁會是這樣的回答。
溫以蓁又道:“況且,你越過他擅自做決定,你確定自己能收的了場?”
說罷,溫以蓁直接掛斷了電話。
其實說到後面,她已經隱隱表露出了一些攻擊性,這並非溫以蓁所願。
她以為自己能很好的控制住情緒,但實際上,每次和他們相處,她都無法控制。
在外人面前冷靜,在他們面前易怒,她好像成長成了跟他們一樣的人。
溫以蓁將手機扔回桌面,垂下的眼底帶著厭倦的情緒。
她不想變成這樣。
閉校前一天,溫以蓁收拾好了行李,已經找好了一家民宿旅館住下,她定的時間是到開學前,老板還好奇問過她過年怎麽不回家,溫以蓁淡笑敷衍過去。
在民宿住下後,溫以蓁躺在床上,手背在額頭前,緩緩呼出一口氣。
微信裡收到了親戚詢問的消息,往年也是如此,不過溫以蓁已經學會了用敷衍的答案來應付,哪怕是親戚也無法多余置喙什麽,隻好轉而去找溫父溫母詢問。
周遭一下子安靜下來,仿佛整個世界都只剩下溫以蓁一個人,她躺在床上,眸光閃爍,慢慢失去焦點。
忽然,鈴聲響起。
溫以蓁眼簾顫了下,從一片空茫中抽回了自己的思緒,她眼睫動了動,伸手拿過了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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