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先回去了,你慢慢吃。”
“知道啦!記得給我開門!”
“嗯。”
寢室裡隱隱傳來青春朝氣的女音,被愛情浸染出一股濃鬱的蜜糖的香甜味兒。
推開門,林秋果不其然正躺在床上和男朋友打電話,看見齊文宣回來,禮節性地問候了一句:“宣宣回來啦!”
然後繼續和自己的戀人賣嬌。
相較於林秋的熱情,齊文宣就顯得冷淡很多,隻嗯了一聲就爬上床。
她實在是記不住這個僅僅見過幾面的室友的名字,也分不出精力去盡量回以同等的熱情。
所幸林秋根本不在意這些,蜜糖味道的嬌嗔嬉笑不間斷地透過厚厚的窗簾鑽進齊文宣耳朵裡,在她疲憊的心裡醞釀出一種思念。
還剩下二十九天。
軍訓結束後就可以見到她了。
齊文宣閉上眼睛,將耳機塞進耳朵裡,她的世界再一次重歸寂靜。
第三十章
軍訓最後兩天的時候,齊文宣因為藥物而離家出走幾個月的大姨媽突然到訪。
她向來有點痛經的毛病,而這一次更是比以往每一次都嚴重,積攢了幾個月的痛在這次一股腦兒地爆發出來。
止痛藥暖寶寶暖宮貼紅糖薑茶……
不管有用沒用通通使上,終於算是將疼痛指數控制在可以忍受的范圍內。
宋嘉寧學校的軍訓時間要多一天。
算一算兩個人已經一個月沒怎麽見過面了。
盡管小腹的疼痛依然明顯,齊文宣也無暇去顧忌,藍軒與宋嘉寧同在一所大學的消息實在令她惶惶。
拒絕了來自許靜雅和林秋的邀約,齊文宣懷揣著滿心的驚惶上了公交車。
軍訓完後已經是九月底了,可天氣依舊炎熱。
車裡的空調竭盡全力釋放著可有可無的冷氣,結果也只是將車內的香水味、汗酸味以及各種體味混合在一起。
齊文宣舉著手臂握緊吊環扶手,視線聚集在殘留著淡淡汙跡的玻璃窗上。
窗戶上細瘦淺淡的倒影被高大濃密的另一道影子覆蓋,背後的熾熱的溫度中夾雜著突兀的喘息。
陌生人交談的聲音被過濾成嘈雜無意義的單音節。
握住吊環扶手的那隻手因為用力過猛而漸漸失去血色,突出來的青筋就格外顯眼。
她能明顯察覺到腰臀處的溫度比別處更加灼熱,依稀能感知到令人作嘔的形狀。
如果是正常女孩子,在遇到這種事的時候會怎麽辦呢?
尖叫?怒罵?還是回身乾脆利落地給惡徒一巴掌?
齊文宣瞳孔顫抖著。
因為她發現自己一個也做不到!
下晚自習後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腳步聲;半夜醒來時臥室裡辨不出男女的黑色身影;門縫裡透出的凶器的寒光……
這些曾經令她渾身戰栗的幻覺一股腦兒地被回憶起來,齊文宣隱秘地掃視著周圍神色如常的乘客。
也許……依舊是潛意識製造出的真假難辨的無聊幻視……
只不過,這一次的未免太下流和真實。
齊文宣低下頭,不敢再去看玻璃窗上真假難辨的倒影,默默在心裡祈求著公交車快些到達她此行的目的地。
“xxx到了,請下車的乘客帶好隨身物品依次從後門下車,開門請當心,下車請走好。下一站xxx。”
溫柔的女音在車廂內回蕩。
“接過下兄弟。”
玻璃窗上高大濃密的投影動了動,緊密相貼的兩具軀體有幾秒鍾的分離,隨後再一次緊貼在一起。
蒼白的手背浮現出因用力而微微凸出的淡青色血管,齊文宣的眼神依舊凝聚在自己的腳尖。
都已經到了這種地步,要是突然有什麽保護自己的動作,一定會招來各種刺耳的質疑!
一定會的!
齊文宣閉上潮濕的眼,在心中默默倒數著站台。
三站——
兩站——
一站!!!
車門才剛打開,齊文宣就橫衝直撞地奔向車門,毫不理會身後的埋怨乃至於斥罵。
公交車緩緩啟動,她甚至不敢回頭,去看一眼那膽大妄為的怪物的模樣,悶頭走進了校門。
中午午休時間本來就短,軍訓又累,齊文宣心疼宋嘉寧,所以專程挑了下午去找她。
天生對方向不大敏感,看著聊天記錄裡宋嘉寧發的定位,齊文宣像個沒頭蒼蠅一樣兜兜轉轉,身邊有人經過也開不了口去問,全憑著直覺亂走亂轉,居然也真的讓她給找著了。
宋嘉寧知道齊文宣要來,訓練結束後就席地坐在草坪上,身邊圍坐著她兩個室友以及藍軒。
藍軒那張清秀昳麗的臉讓齊文宣心中警鈴大作,兩條腿跟木頭似的僵硬起來,竟然無法再挪動半步。
幾個人圍成一個圈,宋嘉寧背對著齊文宣,對面就是藍軒。
第一個看見齊文宣的剛好也就是他。
齊文宣眯著眼睛看向那裡,藍軒好像衝著宋嘉寧說了什麽,他剛說完話宋嘉寧就扭過頭來,眼睛裡迸發出明亮的光,像個小火箭一樣射向她。
“宣宣可算來了!”宋嘉寧將連埋在她的頸間深深吸了一口氣,嘀咕了句“真香”,才去跟她倆室友和藍軒打招呼:“我朋友來了,晚上不跟你們一塊聚了!”
說話時依舊維持著將她抱住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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