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跟你沒關系。”
“陸迢,我是為你好,不想你太難。”虞晴眼波盈盈“我做記者這行,見過太多因為子女性取向,而分崩離析的家庭,你說你愛冉寧,那冉寧也跟你一樣嗎?就算你們都相愛,那她能有你的勇氣嗎?抗爭父母、抗爭家族、抗爭社會?她能嗎?就算她能,那你又舍得嗎?我不是挑唆,也不是打擊你,就事論事而已。”
虞晴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而我就不一樣了,陸迢...我出櫃了,我爸媽理解我,也願意尊重我,如果他們知道和我在一起的人是你,我想他們一定會更支持的,或者...你可以利用我,來跟羅姨開口,相比較讓羅姨接受冉寧,可能接受我更容易些,總這麽瞞下去,也不是辦法,我經歷過...我不怕。”
陸迢對上她的眼,沉默像冰山,一觸即發——
“這是我跟冉寧該考慮的事,退一萬步講,這是我的私事,和你沒有任何關系,好意是吧?我不需要。”
陸迢轉身就要走。
“你小時候不是這樣的!你明明對我很好啊!”虞晴突然激動起來“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我還去過你的大學,可那時候我也只是學生...我拚命努力,就是想要自己掌握人生!陸迢,我對你不是一見鍾情,我很早很早...就喜歡你了,難道...你對我一點點都沒——”
“沒有。”陸迢毫無觸動,實話實話:“我根本都不記得你是誰。”
虞晴苦笑:“你是第一個讓我這麽挫敗的人。”
“那你經歷的還是少了,人生路長著呢。”
...
陸迢到醫生辦找冉寧,冉寧正在跟徐正商討手術方案。
見她在忙,陸迢沒敢打擾,一直站在門口等,她看著冉寧的背影,聽著冉寧說話的聲音,單從音節某個停頓...就知道,這人肯定又在皺眉。
商量完手術方案,徐正一抬頭就看見靠在門邊的陸迢,張嘴便問——
“你有事嗎?”
“我...”
冉寧扭過頭,沒等陸迢說話,率先開口——
“她來找我的。”
說完,站起身,快步朝門口走去,兩雙眼睛碰在一起,有火花。
冉寧眼睫顫動,伸手輕輕地拉住陸迢襯衣下角,又輕輕地說了聲“走吧。”
陸迢受寵若驚,她剛剛的眼神好...好溫柔。
木偶一樣,跟了出去。
安全通道沒人,方便說話。
冉寧從辦公室出來,走過過道,又穿過樓梯,一路上手捏著陸迢的襯衣角都沒松,反而進了安全通道...
沒人了...倒松開了。
“你有事?”聲音沒變化,還那樣...清清涼涼的。
“我來找你啊。”
“找我幹嘛?”
“不幹嘛,就來看看你。”
“哦。”
陸迢手抄兜裡,沒一會兒掌心就有些發潮,張開手掌在兜裡搓了搓,隨後伸出來,朝冉寧的脖頸處伸去,翻出她的衣領,手指在褶皺的地方,稍微用力抹了抹平。
一臉笑意,溫柔的開口——
“這麽忙啊?衣服領子都沒抽出來。”
說完,又盯著她身前的胸牌眯眼,低下腦袋,手指碰了碰上面紅底一寸照,笑的一派燦爛——
“冉醫生挺上鏡。”
陸迢神采飛揚,冉寧看著她,心撲通撲通跳的熱烈,手摸到口袋裡的糖,連忙剝開一顆,塞進這人嘴裡。
冉寧動作太快,陸迢差點咽下去,幸好舌頭抵住喉嚨。
順著冉寧的手看下去,口袋鼓囊囊的——
“你怎麽這麽多糖?”
“送小孩。”
“行吧,吃個糖還變年輕了。”陸迢舌尖裹著糖在嘴裡轉了一圈。
“明天我就不能過來了,隊裡要集訓,大概一個星期。”
“嗯。”
“就...嗯啊?”
兩人話沒說完,外面有人叫冉寧——
“我得走了。”
“好,那你忙。”
冉寧推開門,還沒走出去又回過身,從兜裡掏出糖,塞給陸迢——
“再給你一顆。”
陸迢看著手裡的糖,掂了掂,一把握緊——
笑笑“也行~”
……
虞晴交際手段一流,幾天工夫,跟整個腫瘤科的人都混熟了,不僅僅是醫護人員,護工、保潔、病患以及病患家屬,一樣都沒落下,成天就見她最熱鬧,挨個病房溜達,比護士都勤快。
“切~”
白黎抱著胳膊,一臉不屑——
“不就拍個紀錄片嘛,你看把她忙的,都快趕上羅院長了。”
冉寧翻著病例:“三十床血壓量了嗎?”
“高壓110,低壓70,正常范疇。”白黎又說:“王主任你見沒,禿頂多少年了,什麽時候注意過形象,這幾天..不知道從哪弄了頂假發,天天帶!哎~還是三七分~”
冉寧手上劃過一頁:“四十五床出現幻肢痛,口服非甾體抗炎藥,乙酰氨基酚、塞來昔布。”
白黎頓了下:“他昨天說要阿司匹林。”
冉寧眉間微皺:“睡前給他一顆。”
說完,合上病例“走了昂。”
白黎腦袋一點,瞬間又抬起——
“哎——”
冉寧都走遠了。
嘶了聲:“這人,到底聽沒聽見自己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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