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黎沒想到,她是這種想法“你也太悲觀了,怎麽會嚴重到你說的那樣,不可能的....”
冉寧神情疲憊,佝僂著的肩膀,沉下的一瞬,似乎壓了千斤重擔,這樣的冉寧,白黎從沒見過,她的眼裡有清晰的痛苦。
“冉寧,你沒事吧...”
冉寧垂下頭,掌根抵著兩側的太陽穴,用力摁著,繼續剛才沒說完的話——
“還有我...我的家庭很複雜...白黎...”
冉寧的聲音在發抖——
“我爸爸坐過牢,因為過失殺人。”
風聲停止,仿佛陷入另一種極度安靜。
“我在原來的地方待不下去了,才被外公外婆接到了華清,我可以努力,我可以拚,但就算我成為最厲害的醫生,那又怎麽樣呢,我一樣是殺人犯的女兒,你覺得...以陸迢的家世,會接受我嗎?就算她父母認可她的性取向,但是也不能容忍她找一個殺人犯的女兒吧?”
這麽多年一直帶著面具,偽裝的久了,冉寧自己都以為自己白玉無瑕,其實她誰都不如,之所以要比別人拚,就是怕有天原形畢露。
十二歲那年有個算命的,就說她,命硬薄情,父母緣最淺,以為是胡言亂語的神棍,卻不想是提前預言未知。
早知道...就聽他多說幾句了...
卸下面具是需要勇氣的,冉寧的勇氣目前直到這裡,她擠出一絲淺笑,看向白黎。
傻姑娘眼淚汪汪,一把抱住冉寧“你為什麽不早告訴我!一個人憋著這些,你怎麽扛過來的!”
冉寧摸了摸傻姑娘的頭“我害怕呀...害怕你嫌棄我...”
“我怎麽可能!”白黎幾乎喊出來,鼻子囔囔的帶哭腔“在我眼裡你就是最好的冉寧,獨一無二好的冉寧!”
隔著帳子,看見外面兩人抱在一起,陸迢撈過拐杖,夾在腋下...深一腳淺一腳的挪出來。
站在人家身後,也不知道該不該開口,磨磨唧唧——
“那個...還有多余的泡麵嗎?”
情緒還沒散完,冷不丁背後冒出聲,白黎被嚇了一跳,扭過頭去見是陸迢,就把剩下的情緒撒這人身上了,冉寧從始至終全是為她!
“你幹嘛!你要嚇死人啊!”
突然一喊,陸迢愣住,自己沒惹她吧?
冉寧思緒回籠,碰了碰白黎的胳膊,小聲提醒...陸迢還有傷。
白黎也知道陸迢很冤,但是...冉寧是自己的好姐們,要怪也只能怪陸迢,而且自己也沒怪錯她,歸根結底...還是她先招惹人姑娘。
喜歡是吧,那就受著!
不過,好姐們的面子還是要給的,白黎態度明顯比剛剛好點了——
“你怎麽走路都沒聲。”
陸迢撇撇嘴“是你們抱得太投入好不好?”又指了下自己的拐杖“我三條腿走過來,你都聽不見。”
“你有意見?!”
“我哪敢~”陸迢說這話時,眼睛看著冉寧。
白黎拿手背擦了把眼睛“得得得,誰讓你是傷員呢,你坐著吧..我去給你弄。”
陸迢拄著拐,行動難免笨拙,左腿完全不能用力,一用力就鑽心的疼。
“慢點。”冉寧伸手握住她的胳膊,扶著她慢慢坐下。
陸迢坐下後,四處張望,心裡狐疑這兩人怎麽了...是哭了場?
“你們剛剛,說什麽呢?”
冉寧低頭吃麵“沒說什麽。”
陸迢坐在剛剛白黎的位置上,兩張凳子挨的緊,所以她跟冉寧也挨得近。
伸手過去,劃過她的眉骨——
冉寧心尖一縮,像被什麽撩了...癢了起來。
“不扎嗎?”陸迢笑了下。
冉寧這才看清,是一根頭髮。
天上星輝點點,陸迢沒話找話——
“那什麽...你還是這麽愛吃泡麵啊。”
冉寧“嗯。”
找話失敗,好在白黎也端著泡好的面回來了,放在陸迢面前——
“吃吧。”
“謝了。”
陸迢早就餓了,但她沒好意思吭氣,要不是看見冉寧她們在外頭,說不定還能繼續忍,這會兒吃麵跟喝水似的,一桶面兩叉子就給她喝完了。
旁邊的白黎被她這騷操作看呆——
“你這就吃完了?”
陸迢“昂,我有點餓。”
“那你也不能...”
話沒說完,一叉子面挑進陸迢吃光的面桶裡。
“哎,不用了”
冉寧看了她一眼,這人的飯量別人不知道,自己還能不知道?這一桶估計還不夠她塞牙縫的。
“你吃吧,我吃飽了,這個時候不能浪費糧食。”
說完,低頭默默喝口湯,便放下了叉子。
再看陸迢,簡直不要太感動。
白黎作為旁觀者,快速扒乾淨泡麵,才不要當電燈泡。
陸迢“我喝口你的湯~”
飯後,回去休息。
陸迢不知道在搞什麽,拄著拐站在帳門前,跟另外幾個人說話,看樣子應該都是當地的老鄉。
隨後,幾人便散開,沒一會兒又回來,彎腰在帳子外面撒東西。
白黎奇怪“她在幹嘛?”
冉寧扭頭看了眼“應該是在撒雄黃粉。”
白黎驚住“雄黃粉?這裡有蛇啊!”
高州縣多山多樹,氣候適宜,時不時就有蛇出沒,只是白黎她們運氣好,沒碰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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