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迢看著冉寧身邊的空位,想過去又不敢,那天表白純屬腦子發熱,冷靜下來後,她就慫了,直到送冉寧回家,也沒敢再跟人家多說一句話,晚上窩在被子裡,想給人家發條消息,對話框裡的內容刪了寫寫了刪,來來回回折騰,等意識到幹嘛這麽糾結,發條晚安不也行的時候,一看時間都一點了,現在發會不會吵到她?再一糾結,直接一點半,陸迢徹底癱在床上,拉倒吧。
第二天上學,摸黑爬起來,騎著那輛改裝過後的山地自行車,特意把後座又加了個軟墊,到了地方,她把車停在馬路牙子邊兒,眼睛盯著小區門口,任何一個出來的人都別想逃過,好不容易...千盼萬盼的姑娘背著書包出來了,她卻又不敢過去了,躲進小商店瞧著人家上公交,這才急忙又跑出來,扶著自行車把兒,跟在公交車屁股後面,腳踏板蹬的賊快。
一前一後進班,照常跟人打招呼,照常笑的一臉燦爛。
冉寧點點頭,情緒淡淡的。
說實話,那一刻陸迢心都涼了。
她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道就不頭腦發熱,當時說出來是很爽...現在怎麽辦?...要是冉寧以後都不理自己怎麽辦?或者她...惡心自己又怎麽辦?
陸迢覺得自己可以接受冉寧不喜歡自己,但是不能接受她不理自己。
就算不做戀人,做朋友...還不行嗎?
...
“陸迢!趕快坐下,車要開了。”
老師在後面喊了一嗓子,陸迢神遊的魂才找回來,一點一點挪著沉重的步子,朝冉寧旁邊的空座走去。
陸迢特別小心,先衝人笑,笑完把書包取下來抱在懷裡,最後才坐下。
她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麽,可看了眼冉寧,人家帶著耳機,正在閉眼睡覺,陸迢抿了抿嘴唇,算了...還是不要打擾人家。
大巴車的座位並不寬敞,一不留神兒就會碰到,陸迢盡量把自己往邊兒挪,一個座位,她隻佔小半個,兩人中間空出來的位置能再坐下一個人。
兩個半小時的車程,陸迢希望它能快一點,但又希望它能慢一點,快一點自己就不必煎熬,慢一點自己就能跟冉寧多待一陣。
她覺得自己現在就是個矛盾體,以己之矛攻己之盾,著實自虐。
車子大概走了三分之一,陸迢發現冉寧的肩膀在抖,額頭上全是汗,緊閉的眼睛眉頭皺的厲害,原本皮膚就白的人,現在更是白的一點血色都沒有。
“冉寧...冉寧...”
陸迢拍了拍她的肩膀,輕叫了她兩聲。
“嗯?”冉寧睜開眼,取下耳機“怎麽了?”
“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陸迢指著她的額頭——
“出這麽多汗。”
冉寧連紙巾都沒有拿,直接用袖子抹了把——
“沒事,有點暈車。”
忽然,陸迢猛地拉住冉寧的手,掰開——
“這是有點?”
她的手掌被指甲都掐爛了。
“有暈車藥嗎?”
“吃了...沒用。”
陸迢把書包從腿上放到地下,扶著冉寧的肩膀“你躺下來。”
“....不用了...”
“車子剛走沒多久,還有兩個小時,你聽我的躺下睡一會兒,等到了我叫你。”
或許是太難受,冉寧竟然沒再拒絕,真的歪下身子,枕在了陸迢的腿上。
“把手機給我,我給你放首歌聽。”
冉寧把耳機線抽出來,弱弱的地說:“我出來的時候拿錯耳機了,這個跟手機不匹配。”
陸迢看了眼接孔,又拍了拍她的肩“沒事,聽我的,我有。”
從口袋裡掏出耳機線跟手機連上,兩隻都塞進冉寧的耳朵裡,微躬下些肩膀,湊近她的耳邊“我會稍微開大聲一點,你聽不到發動機的聲音,就沒那麽難受了。”
說完,把音樂打開。
那時候最流行周傑倫,學校幾乎沒人不聽他,陸迢那段時間最迷《可愛女人》,每天不聽上幾遍,就像少了什麽一樣,渾身不得勁兒。
大概十五分鍾,三首歌的時間過完,冉寧忽然在下面揪了揪陸迢的校服。
“怎麽了?”
“換一首。”
“....”
陸迢拿起手機一看,蹭的火燒上臉,單曲循環啊!
...
學校安排的賓館是標準間,有兩張床。
陸迢一進房間,先把比較隱蔽的地方檢查一遍,插座、窗簾,燈罩,又去衛生間看鏡子,手指對著碰了下,之後才出來,問冉寧要睡哪張床。
“隨便。”冉寧說完,又問“你剛剛在幹什麽?”
“檢查有沒有攝像頭。”
陸迢把書包拉開,拿出裡面的水遞過去“頭還暈嗎?”
冉寧接過水“不暈了。”
晚上,陸迢睡在外面靠門的那張床,她把眼睛閉得緊緊地,閉不了幾秒就睜開,喜歡的姑娘就在對面,怎麽可能睡得著,但又不敢亂翻身,這張床好像有點問題,一翻身就會咯吱咯吱響。
側過頭,一隻手枕在腦後,借著窗外微弱的光線,看向對面床上的人,也不知道她睡了沒。
女孩面容恬靜如水,像畫裡走出來的一樣,一下就走進了自己心裡。
陸迢覺得就這麽看著她,哪怕一句話都不說,自己也高興。
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窗外的路燈都滅了,漸漸地困意上頭,正迷糊的時候,咚咚幾下撞牆聲猛地將她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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