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黎打了個哈切搓了搓手,值班室裡的小肖出來了, 叫了聲:“白姐, 到點兒了, 你去睡吧。”
她倆輪著,白黎上半夜,小肖下半夜。
白黎挺困的,不過肚子更餓,她抻了個懶腰,打算先去泡碗面,解決一下溫飽再說,端著桶面,就往水房走,面都放水熱器底下了,手一縮立馬又伸回來,緊跟著她從出來水房,轉身就進電梯裡。
叮——
電梯門開。
黑漆漆的一片。
“誰啊?”聲音從護士站那邊傳來。
白黎快走過去,笑道:“是我,嚇著你了?”
“白姐啊。”小護士搖搖頭,不好意思道:“我頭次值夜,有點神經過敏。”
“比我那時候好多了,我頭次值得時候差點兒關公都搬來。”
白黎一打趣,小護士就笑了,緊繃的神經立馬放松下來,她問:“白姐,你怎麽過來了?”
“餓了,樓上水沒燒好,我懶得等,來你們這層借點開水。”
小護士大方“我這有火腿腸——”
“別,你自己留給,困了就撕開吃,能解乏。”
“白姐,你真逗~”
“走了昂~”
白黎手一揚,直奔開水間。
開水往面餅上一澆,方便麵的那股速食味就飄出來了,都說這幾年方便麵的銷量銳減,可白黎絲毫沒有覺察,就這東西..誰抽屜裡沒有?少說都三四盒,乾這一行,又累又辛苦,動輒幾個大夜的熬,累急的時候能吃上一口熱乎的,都燒高香,誰還管有沒有營養,說起這個白黎就想到之前小肖說的話,這幾天沒睡好,可得吃點好的,五分鍾後捧著一碗泡麵回來——
“你吃什麽好的?不還泡麵嗎?”
“不一樣,這個是小雞燉蘑菇!”
說起來都覺得是玩笑,其實往深了下想,也挺心酸的。
白黎歎了口氣,忽然想到什麽,便探出頭朝右邊走廊看過去——
來都來了...要不去看看?
大晚上的,有什麽好看?再說...自己來又不是看她的!
想到那天中午的事,白黎就氣的肝疼,不就是個燉雞湯嘛,沒見過還是沒喝過!至於嘛!
白黎抱著個胳膊,思忖再三,還是覺得不要去了,省的那人再躲三躲四,生怕自己好像纏著她一樣,願意跳火坑跳去唄,跟自己有一毛錢關系?
重重擰了擰眉頭——
警告自己:“白黎你要再管她的閑事兒!你就是豬!!”
哢噠!
音不大,是打火機的聲。
住院部是無煙的,誰這麽大膽,大半夜抽煙?
白黎退出茶水間,順著煙味進女廁,看著眼前的隔板,當當當地敲了敲——
“誰讓你抽煙的?!病房不準抽煙不知道嗎?出來!”
手一抖,剛點著的煙立馬掉進下水道,火星滅掉的刺啦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隔間裡的人僵著不動,隔間外的人一個勁兒不停敲,邊敲邊念叨:“你是病人還是家屬?要是家屬你為病人想過沒?你搞得到處都是煙味,抽完你是爽了拍拍屁股走人,緊跟著來的病人怎麽辦?怎麽一點都不為別人考慮呢?你要是病人,今天這事兒就更過分!病人能抽煙嗎?你以為你自己躲著抽沒關系是嗎?給你開的藥打的針,你——”
沒等白黎訓完,門板開了,裡面的人露出臉來,目光無奈的看著眼前凶巴巴的女人,低低的說了句——
“我沒抽,剛點上。”
“沒...沒抽...沒抽你點也不對!”
白黎擋在門板前,絲毫沒有讓開的意思,眼神比剛剛隔著門板念叨的時候還要凶——
“要不是我來了,你會不抽嗎?你現在只會一根接一根!”白黎扯了扯嘴角,忽然笑了,一副玩味的口吻“多可惜啊,你這麽抽,怎麽對得起你喝的那些雞湯?那不是白補了嗎?”
“白黎,你夠了。”商楠聲音偏低,能聽得出來..她在咬牙“誰規定骨折不能抽煙?而且你說這裡是無煙區,有標識嗎?白天在廁所裡進進出出抽煙的人不少,你要真想管,那時候再來。”
商楠這人初打交道感覺良好,開得起玩笑,聊得住葷話,你說什麽她都笑吟吟不反對,又因為成天在救援隊待著,身上也沾著股熱烈赤忱,雖然不像陸迢那麽大勁兒,但也差不到哪去,一來二去,你就會覺得這人不錯,人挺好。可只有了解她的才知道,這都基於表面,都是在大家只是普通朋友的份上的時候才會這樣,但凡你想深入了解,她立馬速凍成冰,拒你千裡之外,讓你稀裡糊塗就被疏遠拉黑,你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關系就沒了,問題是你還一點刺兒挑不出。
如果說陸迢是吃軟不吃硬,那商楠就是軟硬都不吃。
她這麽凶,脾氣這麽差,照白黎的脾氣,就算不踹她一腳,也該啐她一口,好心好意全為你,結果呢?全他。媽。的喂狗肚子去了!但凡這人有點良心,都說不出來這話!
可白黎偏偏什麽都沒做,眼怔怔的看她...準確的說是瞪,但不知道為什麽...瞪著瞪著就瞪不起來了。
商楠穿著病號服,藍白條紋相間,襯的她又瘦又高,頎長的脖頸線條流暢,隱約能看見領子裡藏著的鎖骨,一字鎖骨,領口敞開的時候,特別好看...白黎莫名其妙臉熱,她想起來那天這人酒醉,自己給她換衣服的時候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