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回去了又如何?難不成他們也會預言?”
“可殿下,駙馬所說的就一定會發生嗎?以後的事誰說得準呢?”
李承霖翹了翹嘴角,回過頭道:“本宮信她。”
與此同時,隱州堰旁,江辭猛地打了個噴嚏,輕輕揉著鼻子說道:“大白天的誰在講我壞話?”
雲桃站在江辭的身邊,為她遞上了一張大餅和一壺水,忍不住抱怨道:“小姐,咱們什麽時候回府啊?這荒郊野外的,什麽好吃的都沒有,天天就是乾糧和水,我都瘦了。”
江辭接過大餅和水,落拓不羈地咬了一口餅,在嘴裡嚼吧嚼吧,就著一口水將它吞進肚中,慢吞吞地回應道:“我讓你好好在府中待著,你自己非要跟著我來,怪誰?”
“我……”雲桃撇著嘴,“我就是怕你吃苦嘛,我想著我跟著你,好歹能照顧你一下。”
“可別——”江辭連忙說道,“睡得比我早,起得比我晚,吃得比我多,誰照顧誰啊?”
江辭說的也是事實,雲桃有些不好意思,小聲地說道:“我不管,反正我就是想跟小姐在一起嘛。”
江辭和雲桃雖為名義上的主仆,但她倆從小一起長大,關系匪淺,雲桃比江辭小上幾個月,江辭責任心強,像是姐姐一樣,總照顧著她這個“妹妹”,雲桃也習慣依賴她了。
前兩年在京城不方便帶著她,分多合少,現在好不容易有了相聚的日子,她要黏著她也是正常的。
江辭看著雲桃委屈的模樣,想著確實很久沒有吃過一頓好吃的了。
最重要的是,很久沒有看到李承霖了。
嘉州堰是一個從無到有的過程,需要耗費很多時間,而隱州堰和隱州陂不一樣,它們是本身就存在的,不需要從零開始,只需要在原有的基礎上進行整改,輕松簡單得多。
江辭也覺得可以適當給自己放放假,好好休息一下。
她蓋上水壺,把大餅收起來,然後對雲桃說:“走吧。”
雲桃不明所以:“去哪兒?”
“你不是想回府吃好吃的嗎?”
雲桃兩眼放光:“真的要回去了嗎?”
“嗯,修堰的事兒先放放,回去休息幾天再說。”
“太好了!”雲桃急忙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
江辭略微收拾了下行李,把周督工叫來,打算交涉一些事情,正欲開口時,忽然轉念一想,那麽多工人陪她一起修堰,她作為主理人,跑去享福算怎麽一回事?
江辭幼時讀兵書,周武王詢問薑太公:“吾欲令三軍之眾,攻城爭先登,野戰爭先赴,聞金聲而怒,聞鼓聲而喜,為之奈何?”
薑太公回答了一長串,江辭則把它歸納成十二個字:“以身作則,體恤部屬,同甘共苦。”
帶兵如此,帶人亦是如此。
士為知己者死,給予對方足夠的重視,了解對方最想要的是什麽,讓對方心甘情願、踏踏實實地為自己辦事,那才是上上之策。
當然,這極其考驗領導者的人格魅力,不過江辭覺得,李承霖足矣。
既然如此,要乾活就一起乾活,要休息就一起休息,江辭心內有了決斷,轉而讓周督工把工人們聚在一起,有要事要講。
待人全部到齊後,江辭站在小石頭山上,朗聲道:“大家勞累了這段時間,也的確辛苦。但興修水利之事,功在當代,利在千秋,隱州百姓會牢記諸位的付出,你們的子孫後代也會因你們而驕傲。長公主體諒大家辛苦,準許大家休沐五日,回家見一見自己的親人,期間工錢照拿。”
話音剛落,人群中響起一道洪亮的聲音:“多謝長公主!長公主千歲!”
有了人帶頭,其余工人們也紛紛舉起了右手,“多謝長公主!長公主千歲!”
呼號了好一陣子,江辭才示意大家停下,笑著說:“五日後大家準時回到此地,繼續未完成的差事,當日差事完成,長公主還請大家吃烤肉,如何?”
“好!好!多謝長公主!長公主千歲!”
又是一陣呼號。
離開時,江辭又注意到駐守隱州堰和隱州陂的官兵們,工人們倒是可以休息,但官兵們卻是不能離開的,以防有人破壞工程。
人不患寡而患不均,既給了工人們好處,也不能讓官兵們心生不滿。
利益驅使雖不是最佳策略,卻是最行得通的策略。
於是江辭故技重施,把一半的官兵們聚集在一起,大聲說道:“諸位駐守場地亦是辛苦,但隱州堰與隱州陂還在修建中,須得官兵駐守,以防有心人故意搗亂鬧事。雖然暫時不能回家,但長公主考慮到大家的難處,接下來的五天,大家可領雙倍工錢。”
士兵訓練有素,立馬抱拳,異口同聲道:“多謝長公主體恤,吾等定將恪盡職守,不敢有誤。”
處理完這些,江辭才領著著雲桃一起,在暗衛的伴隨下,回往府上。
李承霖早就聽到了江辭要回府的風聲,立馬讓廚房備下豐盛的晚宴,又不放心,乾脆自個兒守在了廚房,監督著廚師們,恨不得撒鹽剝蔥都要一一干涉。
紫菀忍不住在一旁笑道:“殿下,您還是去別處歇著吧,您在這兒,廚師們不好發揮,到時候菜做得不好吃,您可就怨不著他們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