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輩子是十六歲死的,這輩子也又活了十八年,雖說她覺得自己沒多少長進,但認識的人卻也不少,她自然可以看出,鳳來儀雖然在認錯,但其實她不覺得自己有錯。
她只是在求駱鳴岐原諒她而已。
駱鳴岐當然可以原諒她,但若是這麽簡單地原諒她,估計鳳來儀以後還會這麽做。
畢竟只要道歉了,就可以當做完全沒有發生過,吧只要犯錯之後,道歉的及時就可以了吧?
若是其他事,鳳來儀道歉了,意圖是祈求駱鳴岐的原諒,說不定駱鳴岐也就這麽放過了,但這次不行。
鳳來儀根本不懂得保護自己,如今跟著駱鳴岐,駱鳴岐不會讓她做太多危險的事情,若是以後她有機會上戰場,為自己掙軍功的時候呢?
她依然這麽拚命,為了軍功什麽都不要麽?
駱鳴岐說道:“好,那我便看著日後。”
得到駱鳴岐的這句話,鳳來儀總算是松了口氣。
她本以為,這件事就會這麽過去。
但完全沒有。
駱鳴岐在交代太醫給鳳來儀好好治療之後,便再也沒有出現。
她是駱鳴岐的侍衛,但駱鳴岐每一次出門都不需要她,所以她是不被需要的侍衛。
鳳來儀知道,駱鳴岐是生氣的,但她認錯了,也發誓自己再也不會這麽做了,會好好保護自己的,發誓的時候,她恨不得指天指地,拿自己的壽命做賭注,只是她那是覺得,駱鳴岐會生氣,所以沒有那麽說。
當時的駱鳴岐應當是應允了,卻也只是應允了而已。
整整半個月,她無論去什麽地方,都見不到駱鳴岐,她甚至有時候會去駱鳴岐的學塾那,但是從她去到離開,都見不到駱鳴岐。
有時候她會想,駱鳴岐是不是在躲著自己,但轉念一想,其實是沒有必要的,畢竟她只是一個侍衛而已,哪裡需要公主殿下那麽費心費力地盯著,還刻意地避開她呢?
若是厭惡她了,直接將她扔出公主府去,無論她是死是活,都跟大公主殿下無關,不是麽?
雖說鳳來儀滿懷惡意地這麽想著,卻也清楚,駱鳴岐絕對不會這麽做。
哪怕鳳來儀不是為了救駱鳴岐受傷,只是因為一切其他的原因,在她受傷的時候,駱鳴岐也絕對不會將她趕出去的。
看看她,這般浪費著大公主府的資源,卻連最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枉顧大公主的信任,也失去了最開始的優勢。
她是定遠侯的女兒又怎麽樣?她戰鬥力強一些又怎麽樣?不能保護自己的武者,不配保護別人。
鳳來儀自己一個人,埋頭訓練了這麽久之後,悟到了駱鳴岐當時的想法。
但是一切都已經晚了,鳳來儀即使想對駱鳴岐說,自己已經知道要怎麽做了,卻也根本無法告知對方。
她無法和駱鳴岐見面。
再次扛著自己的槍從演武場回來時,鳳來儀忽然看到了月香,月香的活計似乎和鳳來儀住的地方很近,鳳來儀總是時不時能見到她。
這一次也和以前一樣,月香在看到鳳來儀後,第一時間是想躲,若是鳳來儀心中無事倒也罷了,因為她知道,月香似乎不大喜歡自己,但今天不同,她那麽長時間沒有見到駱鳴岐,實在是急了,若是再見不到,鳳來儀覺得自己就要瘋掉了。
是的,她覺得自己快瘋掉了,因為見不到駱鳴岐。
“那個……月香!”鳳來儀想起了對方的名字,叫道。
月香似乎沒想到自己會被叫住,她身子一僵,緩緩回頭,衝鳳來儀行了一禮,說道:“見過小姐,小姐有什麽事?”
“不必叫我小姐,我跟楚月姐姐是一樣的。”鳳來儀連連擺手,她本就不喜歡小姐這個稱呼,因為以前這麽叫她的,都是她身邊的那些侍女,而那些侍女,全都是母親安排在她身邊的眼線。
月香沒有接這個話茬。
她跟楚月關系好,一直都是叫姐姐的,她可不敢在鳳來儀面前那麽放肆。
月香說道:“小姐說笑了,不知小姐突然叫住我……奴婢,是有什麽事不成?”
駱鳴岐的大公主府裡沒什麽規矩,她們我呀我地自稱慣了,如今忽然要自稱奴婢,竟然有些不習慣,但那畢竟是鳳來儀,是定遠侯府的女孩兒,難免會有些繁瑣的規矩,因此月香甚至將這些規矩的自稱都撿起來了。
鳳來儀聽到月香的話,心中一頓,一時間有些無措,她向來是不大會和旁人交流的,不過是和旁人見了幾面便被討厭這件事,她不大能理解,但卻也接受的。
她知道,自己本就是不討人喜歡的人。
不僅不討月香的喜歡,也不討駱鳴岐的喜歡,甚至連月香的喜歡也不討。
只是如今,她什麽都顧不得了,無論月香覺得自己討厭,亦或者覺得自己瘋狂,再或者覺得自己是隻可惡的癩蛤蟆,都無所謂了。
她想見到公主殿下,她自己找不到,當然只能問旁人。
“公主殿下如今在何處?”
月香答道:“公主殿下啊?奴婢怎麽會知道殿下的行蹤。”
很敷衍的語氣,即使鳳來儀不常與人交流,都聽懂了的。
但月香的回答又無懈可擊,雖說她在自己第一次問起來時,立刻便將自己帶到了大公主所在的書墅那邊去,但這次她卻說自己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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