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秋似是也很高興:“鈴兒寫得的確不錯,先生也是常誇的。”
佟家的幾位先生可都是王曼重金從京城聘請過來的,那些人都誇讚的詩,哪裡是他們能比得上的,能聽上一聽,便是三生有幸了。
一群人品完詩,又拿出詩集來,挑著自己往日最喜歡的讀上一讀,說上一說,倒是也別有趣味。
玉秋生怕鈴兒又惱她隻肯花心思在生意經上,也認認真真聽著,時不時補充幾句,比方才“認真”了不少。
詩會結束時,那邊的戲也結束了,眾人告辭,佟家收拾完便開始用晚膳。
晚膳用完,玉秋便急匆匆往房裡去,鈴兒趕緊追上:“你這麽急回去做什麽?”
“替你畫的花樣還沒畫完呢,想著趕緊畫好給你送去。”玉秋畫畫得好,閑來無事時也喜歡琢磨些花樣,畫了幾次花樣,鈴兒描好繡在衣服上,著實好看。甚至連春梅也忍不住問鈴兒討要那花樣,聽聞是玉秋畫的,還著實驚了一番。
“不急不急,你昨日說要教我打絡子的。”夏竹是打絡子的能手,玉秋也學了幾樣,私下打著玩,鈴兒見了便要她教。
玉秋笑著應下,兩人慢步走回玉秋的院子,坐在屋子裡,認認真真打起絡子來了。其余丫頭自是站得遠遠的。玉秋教得認真,鈴兒學得倒也快,一會兒就做好了一個小扇墜,只是歪歪扭扭的十分粗糙。
“待我回去練練,做一個好的,給你做扇墜。”鈴兒是看見玉秋的扇子上掛了這麽一個扇墜,挺好看的,一問才知,是玉秋自己打的,便央著玉秋將這個教給她,若不是這幾日操辦宴會之事拖著,早該學會了。
“我這扇子上不是已經有扇墜了麽。”玉秋說著,掏出別在腰後的扇子遞給鈴兒。鈴兒結果扇子,倒是徑直將那扇墜拆了去:“不算,我做的才算,你這個就給我罷。”
玉秋笑著應下:“那你若是得空,勞駕在我扇子上題兩句詩吧。”玉秋將扇子打開,扇面上是她自己畫的畫,是齊蘭別院裡的一處景致。
鈴兒聽了,便將扇子收下:“那扇子給我,等我做好扇墜,題了詩再還你。”
玉秋見她收了扇子,便攤開手伸在她面前:“那將你的小扇子給我,我熱了也好扇扇。”
鈴兒沒有讓芸香將那小團扇拿來,倒是從懷裡掏出一把小折扇來。女子用的折扇都是小小的,十分精致,鈴兒這把折扇還是玉秋在外頭買來的,扇面上的畫是玉秋畫的,詩也是玉秋題的,扇墜也是玉秋打的,是玉秋去歲送鈴兒的生辰禮。
玉秋將扇子結果,打開扇著,顯是十分滿意:“若是我出門也能用這般好看的扇子該多好,男子用的扇子太大了,不好看。”
鈴兒想起她時常拿自己的團扇用,便忍不住打趣:“我看你更喜歡我那把團扇,若是藏了把團扇在身上,叫人撞破了,看你如何解釋。”
“這有何不好解釋的,家有嬌妻,自是拿著嬌妻的東西睹物思人。”玉秋則打趣起了鈴兒那首青澀的思郎的詩。
鈴兒輕哼一聲,將方收好的扇子又拿出來放在桌上:“你既如此說,那我便不能私藏男子的物件。”
玉秋又湊上去:“鈴兒不想我嗎?”
鈴兒聽了,伸手便要去拿自己的小扇子,玉秋趕緊躲開,討饒道:“好了好了,是姐姐錯了,鈴兒大人有大量,就原諒姐姐吧。”
鈴兒轉了轉眼珠,捏起了自己垂下的發絲:“若要我原諒你,那你便找今日那出戲的戲本給我看。”
玉秋自是知曉她說的是哪一場,卻故意裝作不知:“咦?鈴兒竟是對猴戲這般喜歡?”
鈴兒臉上微紅:“我說的是《遊園驚夢》。”
玉秋微抬頭思索著,這戲說的是什麽,她自是知曉,那戲本也不是難尋,只是這種東西讓鈴兒看了,好是不好呢?
玉秋正猶豫著,鈴兒拉起她的手撒嬌道:“姐姐,你就替我找來看看吧,我聽裡頭的詞寫得妙極了。”
玉秋伸手捏了捏鈴兒的鼻頭:“那你要先原諒姐姐,姐姐才有心力替你去尋書。”
鈴兒立馬抱住玉秋:“鈴兒就知曉姐姐待我最好了。”
玉秋輕輕拍了拍鈴兒的肩:“好了好了,待會兒秋姨瞧見了,又要說你了。”
鈴兒扁著嘴不情不願地坐好:“明明在別院裡也不拘著我,在這院裡,也沒有別人,卻要這般小心。”
“小心駛得萬年船,以後你可是要當佟家的主母的,不可這般任性。”玉秋看著鈴兒手上的動作,“我明兒回來給你帶糖葫蘆。”
“我已經不是小孩兒了,才不要糖葫蘆呢。”
玉秋沒有戳破她前幾日還拿著糖葫蘆吃得津津有味,又道:“那德和莊的糕點?”
鈴兒仰著頭認真思索一番,點了點頭:“我每樣都要吃一點。”
“好,我每樣都買來,你若是吃不下了,就賞給芸香她們。”
“慧香常安也要賞一些。”
“怎麽突然想起他們來了?”
“不是你教我小心駛得萬年船嘛,我自然要將未來夫君身邊的人給收買下來。”
“鈴兒果然聰慧。”
鈴兒走後,玉秋便找來常安,讓他去外頭尋一尋《牡丹亭》的戲本,這書並不難尋,但若要尋一本完本,也要費些心思,又囑咐了一句:“若是尋來的本子好,破舊些也無妨,尋人抄一遍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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