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無鋒看了看他,微微點了點頭,語氣倒收斂了三分,“好呀。”
謝霽眉峰一挑,仿佛也要說點什麽,鄒師伯不知是有意無意,又搶在先頭開了口,“對了,這就走是吧?那一起走,我正好送送你。”
謝昀欲言又止,最終也只是恭敬而客氣地與他道過別。
謝霽瞧了瞧謝昀,也沒多話,依著扮了恭順晚輩,卻又看向秦無鋒笑道:“後會有期啊,秦姑娘。”
秦無鋒卻也應他,“後會有期。”她說罷便就瀟瀟灑灑地轉身,鄒師伯倒慢得一步,在她身後跟上。
兩人一先一後出得門去,謝昀也才再看向古冉恬兩個,“今天多勞兩位姑娘,真是幫了大忙,日後若有什麽用得著我們兄弟之處,也請千萬勿要諱言。”
古冉恬覺得他確實很會說話,是不是客氣話權且不論,聽著總是叫人心裡熨帖。不過她真的覺不著勞苦也就是了,今天一天不知見著了多少傳說中的人物,只怕是此生再難有的機會,是以再“勞”上一會兒也無妨。
謝昀話鋒忽又一折,“不過今天的事,事關重大,如今真相未明,若是偶然被人聽了一言半語去,雖然我們行端坐正沒甚可怕,但若被有心人做了文章惹得人心驚亂,卻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所以還請兩位不要外傳。”
古冉恬忙不迭點頭,“謝少俠放心,我們肯定不會說出去的。”
嶽水心是她說什麽便是什麽,也跟著點頭,“不會說的。”
謝昀瞧了瞧兩人,微微點了點頭,“真的多謝兩位姑娘,今天辛苦了,師弟,勞煩你先送兩位姑娘回去休息。”
謝霽看了他一眼,面露遲疑之色。
似是為了安撫他,謝昀淡淡道:“我去找溫莊主。”
謝霽點點頭,“也只能這樣了。”他才再又看向古冉恬兩人,“兩位姑娘,請跟我來。”
古冉恬自然是不想隨他去的,可謝昀就那麽客客氣氣地擺出一副送客的態度,她曉得這回是再難蒙混過去,也隻好老老實實地招呼了嶽水心跟謝霽走。
謝霽仍然是不太肯說話,但此時他的心情古冉恬倒也能體諒,畢竟是最親近的長輩下落不明、禍福難料,但他還是不夠沉得住氣。
瞧瞧謝昀吧。
那個才叫擔當有為。
不過這也都是她內心的想法,面上瞧不出來,仍是沉默地跟在他後頭,在想接下來該是何去何從。
眼見得清平大會是不可能再開了,那是不是想法子見獨孤英秀一面,然後便覷個機會一走了之?留下來的確很好,可到底是有些危險的,她也不是不想盡份綿薄之力,但連溫修容和謝臨深都或許應對不來,更遑論她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質女流?若她是孤身一人那也罷了,可偏偏還有個滿腔赤忱的小大夫呢。
唉,這也不是明哲保身,只是自知之明罷了。
可是怎麽去見獨孤英秀呢?直接跟謝霽說,便是他不在意,可在這個節骨眼上特意去跟她說,她已傾慕她許久,那委實是沒什麽眼力見了,定是要討她嫌的。不成,絕不成的。
那該怎麽才好呢?
古冉恬想啊想啊,隻覺得頭疼。
嶽水心也不作聲,她本就不是個多話的人,只是低頭走著自己的路,想著方才聽來的那些人和事,猛地想起了謝璧來。
她本是要直接張口的,但想了想,卻先輕輕拉了拉古冉恬的袖子,待她納悶地看過來,方才小聲道:“阿冉,咱們現在能去看看謝璧謝少俠嗎?”
古冉恬不覺暗自慚愧,她竟又把謝璧忘到九霄雲外去了。抬頭看了一眼謝霽,卻見他不知為何忽然頓住腳步。
她正訝異時,又見他驀地轉過身來,語氣裡帶著幾分急迫,“兩位姑娘,實在對不住,我想起來一件急事,不得不先行一步。前頭這就到了,拐過這個彎,一直直走就能看見,若是還有什麽事,隻管問我謝家的師兄弟就是。”說完,他從腰間解下了一塊白玉令牌塞進她手裡,便就匆匆地徑直往前去了,看那模樣,還真像是遇著了後院起火一般的急事。
古冉恬眼睜睜看著他身影消失不見,握著那塊玉牌發了一會兒呆,方才想起來高興,忙把那牌子翻過來看了看,只見一面刻著“霽”字,隱著流雲追月精采紋樣,另一面鐫寒梅二三枝,擁著個飄逸飛揚的“謝”字。
玉質溫潤,顯然是上好的美玉,而且看這樣子,恐怕還是他私人的玉牌。
有了這塊牌子,很多事便簡單了。
嶽水心憂心忡忡地歎了口氣,“怎麽辦啊,他也走了。”
古冉恬忍不住笑了,“沒事,咱們這就去。”
嶽水心瞪大了眼睛,“可是你剛不是說……”
古冉恬把那玉牌往她眼前一晃,道:“此一時彼一時也。”
“這是……”嶽水心的神情漸漸由疑惑變作激動,“我知道啦,謝少俠把能證明身份的令牌給了咱們,咱們就可以自己去,不被別人誤會了!”
她那模樣真的有幾分太過認真的可愛,古冉恬忍著笑點點頭,“對啦,你真聰明。”
不過也不知道謝霽到底有什麽事,這麽突然,莫非是剛才看見什麽了?古冉恬不由得往他去的方向看了看,但是一無所獲,不過也是,就算真有什麽,都過去這一陣了,肯定也早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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