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垚怎麽可能贏得了大師姐, 我怎麽覺得有哪裡不對?”有個別實在的人小聲低語道。
哪知道鍾月玨耳朵極尖,她涼涼地瞥了一眼那人,不緊不慢地解釋:“我連戰兩場,自然是氣力不足。這位師弟莫不是要車輪戰, 你若是想來挑戰, 我自然奉陪到底。”
“不敢不敢。”那人嚇了一跳, 訕訕道。
笑話, 剛剛才見識過,鍾月玨那驚天動地的一劍,這時候湊上前去,那不是趕著送死嗎?
片刻的安靜過後, 眾人揭過了這一茬, 巧妙地轉移過了話題。
“剛剛大師姐說的那人, 是誰?”
“內門大比已經接近尾聲了。本來大師姐和劉傑是要分個一二的, 半路殺出個黃垚來,撿了這現成的第一名。”
“就算大師姐想再輸一次, 那也找不到另外一個人了?”
……
在眾人的議論紛紛竊竊私語之中, 陸金華的心頭別的一跳,她一陣口乾舌燥, 面上微熱,不由得低下了頭。
陸金華有種微妙的第六感——這時候就像是老師提了個問題,全班沉默。老師要抓個倒霉鬼來回答。
而自己,恰恰就是這個倒霉鬼。
她低下了頭,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她還是能感覺到,鍾月玨那如有實質的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
帶著一絲戲謔的意味,像是貓耍耗子似的。
“內門弟子陸金華,你可願與我一戰!”鍾月玨清冷的聲音傳到了陸金華的耳中,她的長劍直指向台下陸金華的方向,朗聲道,“我劍鋒到處,寸草不生!”
陸金華的身子一顫,她刹那間想轉身溜走,卻看見了鍾月玨目光之中的警告:
現在跑了,晚上你就死定了。
她仿佛像是上刑場一般,拖著滯重的腳步,慢吞吞地走上了擂台。
她與鍾月玨四目相對,滿臉的無辜,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眨了眨。
我不是不想和你比,主要是我都沒有帶武器,什麽都沒有啊!
陸金華全身上下都寫滿了抗拒。
鍾月玨笑了聲,從台下的弟子那裡借來了一柄長劍,扔給了陸金華。
陸金華就像是被霸王硬上弓的良家婦女一般,強笑道:“師姐請。”
她拔出了劍,硬著頭皮朝鍾月玨的腦門上斬去。
她回憶著前世抗日神劇裡的動作,使出了大刀,向鬼子的頭上砍去這一招。
鍾月玨站在那裡分毫未動,陸金華卻被自己的衣擺絆了下,在距離鍾月玨一尺遠的地方,完成了一個完美的平地摔,手中的劍劃過了,一道完美的弧線,飛了出去。
場面一片安靜,所有人的心中大概都有一萬隻羊駝,齊齊地奔過。
“鍾月玨!我輸給你心甘情願!可我不能輸給什麽阿貓阿狗!”在這片安靜,劉傑聲嘶力竭的聲音格外地清晰。
發生了這樣大的烏龍,陸金華的小臉微有些紅,鍾月玨卻還是那般波瀾不驚的模樣。
“這次定然不會放水。”鍾月玨篤定道。
有的人就是有這般讓人信服的氣質,哪怕鍾月玨剛剛才放過水,眾人卻覺得她定是君子一諾,千金難違,這一次絕對不會徇私。
陸金華麻溜地從地上爬了起來,重新站得筆直,一副鬥志昂揚的模樣。
笑話,在領導面前一定要好好地表現!
不然白天晚上都會死得很慘。
“陸師妹是輔助系的修士,自然不能用傳統的方式來比武。”鍾月玨胸有成竹道,“那麽,就來比一比,對於劍道的理解。”
陸金華驚訝地抬眸,接收到了鍾月玨眼神中的深意。
我去!這是要她說騷話放狠話!
這個我行!
“手中無劍,心中有劍,方為劍道大成。”鍾月玨悠悠地說。
這話說起來樸實無華,可鍾月玨仙風道骨,自有一番指點江山的氣度,聽得台下的眾弟子都暗暗的點頭。
“大師姐所言極是!”陸金華淺色的眼眸亮晶晶的,一字一句道,“可劍,生來就是為了殺戮存在,當破開一切,橫掃千軍,一往無前!”
她的話像是有某種蠱惑力一般,台下的眾弟子都像是受了蠱惑一般,不由得熱血沸騰。
更為驚訝的是,隨著她的話語,她的頭頂聚集了一朵烏雲,呼嘯的風卷起了地上的落葉。有銀亮的閃電在烏雲間閃爍,滾滾的雷聲從天邊而來。
陸金華從納戒之中,掏出了一根兩人多高,極其怪異的長針,牢牢地接在地面。
她仰頭看著天空,高聲說道:“天生萬物以養仙,仙無一物以報天*,殺!”
說完,說完她高聲的笑了起來,那笑意是那般的唯我獨尊,仿佛三界之內,沒有什麽可以被她放在眼中。
蒼天像是都在為她這番大膽的言論所震怒,那朵盤旋在她頭頂上的烏雲之間,射出了一道閃電,朝著陸金華直直劈下!
鍾月玨的瞳孔倏地放大,這雷電的威力雖然比不上飛升之時的雷劫,可元嬰以下的修士被劈上一記,那是要粉身碎骨,化為灰燼!
她飛身上前,可那道電光比她快上一步——
將陸金華籠罩在一片白光之中。
鍾月玨的一雙眼眸被那電光所刺痛,在眼尾處淌下一顆晶瑩的淚滴來。
在那炫目的電光散去之後,陸金華在鍾月玨模糊的視線中,施施然走了出來,那般完好無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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