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間或傳來衣料的摩擦聲,少女們歡樂的笑聲,還有柳姐姐異常熱情的聲音。
柳姐姐,好像很少這麽快活歡樂啊。
黃垚的嘴裡一陣發苦,柳姐姐同自己一起修煉的時候,是絕對沒有這麽熱情的。
那盛放的熱情,就像是四月天的柳枝一樣,垂下碧綠的絲絛。
她扣門的手停在了半空之中,終究是沒有落下去。
她站在門外癡癡癡地了一會兒,踩著月色,獨自離去了。
月光鋪就了一條銀色的小路,在這暮春的夜晚,黃垚卻覺得上面仿佛結滿了冰霜。
她獨自一人歡喜而來,又獨自一人,落魄而歸。
……
且說這邊,陸金華從柳蔓莞那邊借來的圖紙之後,回到自己的小屋內,準備趁熱打鐵,再一次進入到鍾月玨的夢境之中。
她可不敢用那些奇奇怪怪的圖紙,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第六感,在向她預警其中的危險。
她本能的感到某種未知的恐懼:
鍾月玨凌厲的目光投在她的身上,仿佛什麽凶猛的巨獸,在盯著肥美鮮嫩的小動物。
可當她鼓起勇氣去看對方的眼睛時,那眸光又深沉如海,那般的晦暗不明,泛著幽幽的冷色。
說實話,自己在鍾月玨身上並沒有受什麽皮肉之苦。對方絕對是一個處事公正的人,這毋庸置疑。
而且,她相信桃子所說的話是真的。對方絕對不可能對自己做些什麽。
可她就是害怕。
用害怕這個詞或許並不準確,說得更離譜一點,也許叫敬畏也不一定。
陸金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覺得自己很莫名其妙。
都兩世為人了,何必害怕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呢?
管他呢,搏一搏,單車變摩托呀*。
陸金華盯著柳蔓莞的那張圖紙許久,直到有金色的微光落入到了圖紙之中。
她將那張圖放在自己的胸口,蓋上被子進入了夢境之中。
……
又是那間落滿月光的小屋,不出陸金華所料,鍾月玨果然又在修煉。
一回生二回熟,陸金華這一次進入鍾月玨的夢境之中,是相當的輕而易舉,熟門熟路。
就像開自己家的房子似的。
她信心滿滿的走了過去,身子卻微微一僵。
走動之間,衣料和胸口的摩擦之處,異樣的觸覺傳來,她不由得彎下了身子。
柳蔓莞的圖紙,有問題啊!!!
她隔著外面的衣衫輕輕一摸,觸到了一對堅硬的東西。結合身體的感覺來看,那應該是一對玉質的夾子。
這衣服,別有乾坤啊!
陸金華在心裡暗罵柳蔓莞坑隊友,卻無可奈何。
因為,在她進入的那一瞬間,鍾月玨像是有所感應似的,已經睜開了眼睛,將幽涼的目光投在了她的身上。
這時候,再想取出來,已經太遲了。
陸金華將錯就錯,索性忍著那點不適的感覺,在鍾月玨的對面坐了下來。
“月玨元君,在下知道您遇到了突破的壁障,正是為此事而來。”陸金華抱著膝蓋坐著,啞著聲音說,“不知您,是否願意和我詳談?”
“對於你這種鬼鬼祟祟,戴著面紗不肯見人的人,有什麽好說的。”鍾月玨波瀾不驚道。
陸金華猶豫了片刻,揭開了自己的面紗,說:“您可能不記得我了,但我是新入桃源宗的外門弟子,陸金華。”
鍾月玨的面上卻沒有意外的神色,她欺身上前,那張毫無瑕疵的臉驀地在陸金華的眼前放大。
“不,我當然認識你。”鍾月玨捏住了她的下巴,凌厲的目光落在她白皙纖細脖頸繁複的花紋之上,像是要生生剜下一層血肉來。
“我警告過你,下次別出現在我面前。”鍾月玨冰涼的聲音裡,含著幾分怒氣和煩躁之意。
“可我有不得已的緣由……啊!”當鍾月玨冰涼的手觸到她頸上的花紋的時候,那項圈似的東西忽然收緊。陸金華像是被什麽扼住了咽喉一般,不由得面色漲紅,腦中眩暈。
等到鍾月玨放開手之後,那東西才放開,陸金華不由得大口呼吸,劇烈地咳嗽著,淚水湧上了清淺的眼睛。
鍾月玨冷笑了一聲,涼涼地開口道:“你怕是不知道,這漂亮的花紋是個封印,叫‘鎖喉’吧。”
陸金華已知道自己踩了個絕大的坑,卻不知道坑有多深,只是迷茫而無辜地看著鍾月玨。
鍾月玨沉默著,用冰涼的眼神打量著她。
雖然,這並不是一套常規的弟子服。
那血色的封印,是古書上記載的,為觸犯天條的人所打下來的烙印。
帶有這個標記的人,其他的人可以肆意地玩`弄欺辱,不受限制,而那人卻不得反抗。
畢竟,若是反抗的話,會被深深扼住咽喉,窒息昏死過去。
當然,被罰者曾經是凌然出塵或仙資俊逸的仙人,自然不會那麽輕易地死去。要那罪人在日複一日中受盡折磨,用痛苦和眼淚來贖回自己的過錯,那封印才會徹徹底底地消失。
當然,這些東西都有幾千年不曾現世了,僅僅存在於紙面之上,卻不知道陸金華是從哪裡搞來的,還畫在了身上。
少女的頸上烙印下這樣的標記,身著最正經的弟子服,用那樣純真赤誠的眼神看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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